“怎麼辦……”
慕容諾慌了神,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有拿不動刀的一天。
這幾乎是她和穿越前的世界,最後的一點聯絡了。
她閉了閉眼,大片的血紅,孃的死狀,還有那種渾身不適的感覺似乎都藏匿在了她身體的某個角落裡,可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它們仍舊存在。
會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嗎?
以前在實驗室時,她也聽過有師兄參與比較嚴重或危險的案子之後,會產生心理陰影導致無法正常工作。
她腦子裡飛速轉動著,想要回想起關於應激障礙的應對辦法,但是越想越覺得頭皮如針刺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諾兒!”
直到一聲驚呼,她的手腕被沐清風緊緊扣住。
慕容諾猛的睜眼,卻對上沐清風生出驚恐的眸子,整張臉緊繃著,本就線條冷硬的下頜,繃緊得像是隨時要石化。
慕容諾疑惑得眨了一下眼,餘光突然瞥見她被扣住手腕的右手,正握著一把不知何時從羊皮卷袋裡抽出來的小刀,刀尖的方向竟然直刺她的頭部!
哐噹一聲。
慕容諾手抖著將小刀扔掉,渾身顫抖著宛如求助一般看向沐清風。
“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沐清風表情凝重,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子,將小姑娘抱緊懷中,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語氣溫和道:“諾兒,你只是需要靜心休養一段時日,別胡思亂想,我會陪著你。”
“可是外面的屍體……”
慕容諾眼眶紅紅的抬起頭來,把她和易有言發現的線索和推測告訴沐清風,然後道:“若不盡快找出兇手,只怕還會有新的受害者。”
眼下盡在年關,過幾日便是掃塵日,城中大街小巷都有了喜慶歡騰的年味兒,如果真的像慕容諾和易有言推測那樣,兇手還會再次行兇,這對於鹹城百姓來說,必然會引發比平日更甚的恐慌不安。
“諾兒,你有什麼想法?”
沐清風到底是鬆了口。
慕容諾想了想,便道:“我陪著你,好不好?別讓我遠離這個案子,你和朱大人,還有易有言一起協作調查,我給你們打下手,就算不能驗屍了,我還可以檢查案發現場,那些足印、血跡、毛髮和兇器,都可以交給我!”
沐清風沉默不語。
“逃避,是不會讓我變得好起來的,我不想放棄。”她小聲卻堅定得補充。
沐清風無奈嘆了一聲,“諾兒,你我成婚這麼久了,你還是會讓我感到意料之外,這段日子,我無時無刻做好了照顧你,陪伴你的準備,但……你遠比我所想更堅韌。”
慕容諾依靠在他胸口,沉而有力的心跳聲,已經是她最熟悉的聲音之一,還有沐清風的氣息,他懷中的溫熱。
“那是因為有你在我身邊啊!就像兩顆並排生長的大樹,狂風從我這邊吹來,你會扶住我的腰,讓我乘風不倒,從你那邊吹來,你會為我擋住大半風力,讓我感受徐徐微風的清爽,我爹說過,,夫妻不是同林鳥,而是兩顆一起生長的樹。”
這是另一個世界裡的【慕容雲】說過的話。
慕容諾再一次想起來,還有他在解剖室裡開膛破肚,端著死者的器官認真研究的樣子,她更加不會讓自己放棄驗屍了。
應激障礙是吧,沒什麼好怕的!
正是此時,易有言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王爺,師父,屬下找到死因了。”
慕容諾和沐清風跟著易有言再次回到解剖屍體的地方,大概是顧慮慕容諾,易有言特地用白布蓋住了已經檢驗完畢的屍體。
“易先生,死因為何?”沐清風問。
易有言解釋道:“屬下發現,死者心臟附近血管出現硬化,體內的血液濃,粘稠度高,多處器官衰竭,如心
、肺、腎臟和腸道,後兩者衰竭程度遠超於其他器官,目前推斷為器官的衰竭導致了他的死亡。”
慕容諾聽得有點奇怪,“怎麼像是脫水致死?”
朱瑾不解:“王妃,何為脫水致死?”
“簡單通俗點說,就是渴死了。但渴死的人多伴有面板乾燥而皺縮,眼球潮紅凹陷,但也收到溫度和溼度的影響,屍體暴露在野外,又是冰天雪地裡,有一些徵象已經做不得準了。”.
慕容諾解釋道。
朱瑾聽得似懂非懂,連連點了幾下頭,又伸手指著屍體的頭,“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