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會不會是一種染料?”
“染料?!”
慕容諾眉梢一跳。
易有言解釋道:“鹹城中的畫坊裡經常使用兩種染料,一種叫石料,是用採集的礦石或金屬研磨製粉,然後進行漂洗,混合油脂而調配出來的,石色明亮,覆蓋力強,適用於濃墨重彩的畫。”
“那另一種呢?”
“另一種是水料,來自於不同植物枝葉中提取出來的水份,水色清淡透明,適合多層暈染,若是名家大作,通常會用到石料和水料兩種,稱之為承染,畫作呈現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意境。”
“那你覺得……寫這個字的染料是石料,還是水料?”慕容諾又問。
易有言回答:“應該是石料,因為色澤雖然暗紅,乍一看與人血幾乎無差別,但在切下來的木片表面有若有似無的粗糙感,這是人血無法產生的效果,我猜,很可能是硃砂加上其他幾種礦石粉末調配出來的。”
“照你這麼說,留下這個字的人,應該是個很懂染料的人,那麼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同】字呢?”慕容諾百思不得其解。
易有言面色凝重得搖了搖頭,“從以往的案子來看,會在兇案現場故意留下什麼痕跡的兇手,十之八九不會只殺一個人就停手。”
如果真的是連環兇殺案,情況就比眼前所見更糟了,如果不盡快找出兇手,就會繼續有人遇害。
慕容諾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那具屍體身邊蹲下,“應該差不多了,咱們先找出死因,讓王爺和朱大人有跡可循。”
“好。”易有言跟過去幫忙。
衣服順利剝離下來之後,他們發現死者的屍斑都聚集在臀部和雙下肢,雖然確實更加符合坐著死去的表象,但也讓她更加費解。
什麼死法,能讓人毫不掙扎,一動不動坐著等死?
因為冰雪和低溫的影響,慕容諾已經無法從體表準確判斷他死去的時間了,她將羊皮卷袋攤開在地上,抽出其中的柳葉刀來,摸準屍體腹腔部的位置,準備下刀。
可拿起刀的那一瞬間,她卻感覺突如其來的不適,喉嚨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翻湧出來,被她硬生生得吞嚥了回去。
易有言蹲在屍體對面,疑惑得打量著她。
“師父,你沒事吧?”
慕容諾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讓山林中的冷氣灌進身體裡,“沒事,我可以。”
她握緊手中刀柄,卻感覺到指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溫度一樣發冷發硬,失溫的感覺向手腕和手臂蔓延,她剛舉起手,就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