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行動要快點,要來就要快點來,早來三日有戲看,遲來三日拆戲臺。”
陳玠聽了默然,抬眼偷偷覷英娘,她正在飲酒,竟一杯喝盡,他忍不住提醒道:“慢些喝,仔細頭疼。”
“不妨,今日高興。”英娘夾起一箸菜,笑道。
秋蘭道:“我與你相識兩年,好像頭一次見你飲酒。”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英娘說完,見其他二人都很驚訝,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以前我也沒有這種閑工夫喝酒,一個人做生意,總是繃著根弦。”
“以前何偉出鏢,我一個人在家,得保持清醒,他回來,我更得保持清醒了,誰知道搞出什麼事來。”
陳玠的手不自覺握緊酒杯,秋蘭嘆道:“幸好這些都過去了。”
“是呢,我說這些幹什麼,現在有東家出資,有秋蘭姐幫襯,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我很高興。”英娘笑盈盈。
“來,我經你們一杯,”她給秋蘭和陳玠斟滿酒,舉杯道,“祝我們日子越過越順,祝我們福氣滿滿,祝我們的鋪子財源滾滾。”
對秋蘭說:“祝小安平安成長,秋蘭姐笑顏永駐。”
又敬陳玠說:“祝你早日建功立業,功成名就。”
正欲飲,秋蘭說道:“到我說了。”英娘又停下。
秋蘭說:“祝我妹子發財,再得如意郎君。”
英娘一怔,隨即笑得前俯後仰,說道:“發財我認了,剛擺脫牢籠,現在可不想再有什麼勞什子郎君了。”
陳玠的心沉下去,他端起酒杯說道:“願你日日歡顏如今。”
英娘抿唇一笑,回道:“多謝。”仰頭飲盡此杯,陳玠與秋蘭也都飲畢。
“今日這些菜,真是味美非凡,要不是來這,我就自己糊弄一頓了。”陳玠道。
“你可以天天晚上來這吃飯,反正多一雙筷子的事。”秋蘭接道,又問英娘,“你說是吧,英娘?”
英娘一時沒反應過來,眨眨眼順著秋蘭說:“對,你來吧。”
陳玠笑了,回道:“這等好事,我就不推辭了。”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就起身告辭了,畢竟是兩個女子住的地方,不便呆得太晚。
陳玠走在路上,反複回想英孃的話,英娘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以這種方式拒絕呢?
他坐在路邊臺階上,從自己剛到豆腐鋪子,一點點回想自己的言行,越想越覺得自己控制得很好,舉止得宜,並未洩露絲毫。那麼英娘又從何得知?拒又從何談起?況且她還邀他,以後晚上都去吃飯。
喜悅複燃,他收起心中的“兵荒馬亂”,起身回家。
豆腐店,英娘和秋蘭一起收拾碗筷,秋蘭突然道:“哎,英娘,我覺得陳捕頭對你有意思。”
英娘喝了幾杯酒,頭有些暈,她盯著秋蘭看了一會,才把那句“你也看出來了”噎了回去。想一想說道:“你看錯了吧。”
“我又不是沒出閣的小姑娘,我還能看錯?”秋蘭不以為然,“他也太明顯了吧!這一晚上就差把眼睛扣下來粘你身上了。”
“我就坐他對面,他當然看向我。”英娘搖搖頭。
“眼神可不一樣,情意綿綿的,所以我才說‘祝你再得如意郎君’,你倒好,一口否決了。”秋蘭可惜道,“唉,我看著陳捕頭挺好,還出錢讓你開店,他肯定是不缺這份收入的。還有你家出事那次,也是他趕來,還幫你收拾屋子,更甚者,要不是他的緣故,那晚葉捕頭能答應來這喝茶?他要不答應,咱們能逮到何偉?”
頓了一會兒又說:“要不是你機警,只怕我們現在還沒逃出魔掌。”
“哼,”提到此事,英娘冷笑,“我想到那天,何偉戴個鬥笠蹲守街角,他當我這兩年日子是白過的?我不用走近也能看出是他。於是找個小乞丐盯著,叫上你在附近守著,等他動身,咱們這邊就攔了葉捕頭過來。”
“阿彌陀佛,幸虧那天是葉捕頭。”
“不是他也沒事,鋪子是陳玠的,只要提他,哪個捕快都會來。”英娘不以為意。
“可你怎麼知道他要偷錢?”
“因為我們那時還是夫妻,他覺得拿我的不算偷。”英娘幽幽地說,“秋蘭姐,我們和離,既因為他不瞭解我,我不瞭解他;又因為他了解我,我也瞭解他。對我上次婚姻來說,相知是矛,也是盾。”
“所以來日若再遇良人,我必深思熟慮而後行。”
她也許是醉了,也許是清醒的,坦然說道:“我欲求一人,目之所及,心之所繫,皆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