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父一手抱著一個小孩緩慢朝家走去,走到門口時,太陽已經落二巫山後面了。
皎父把兩個小孩放在簍子裡,煮了一鍋米粥,來喂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食量驚人,搶著把一大鍋粥都吃完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晃十二年過去,兩個呱呱墜地的小孩茁壯成長為少年。這兩個孩子雖然是龍涎幻化而來的,但由於沒有後天的教導,兩人身上倒沒有什麼端瑞。
唯一奇怪的一點是兩個孩子不知冷暖,夏天穿襖都不覺得熱,冬天破冰下河在水中捉魚,也不知道冷,在水下待幾個時辰不需要露頭換氣。
每天跟著爺爺皎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也倒單一。
只是那女孩長得目秀眉清,唇紅齒白,發挽烏雲,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傾國傾城之貌,沉魚落雁之態。那男孩濃眉大眼,舉止優雅,姿態倜儻,心中有吐哺天下之志。
一日晌午,皎父帶著兩個孩子在路邊田下種豆,一隻鐵騎延綿經過田邊,鐵騎後面有輛駟馬牽扶的馬車,車身金碧輝煌。
兩岸勞作的村夫齊齊跪下,皎父也連忙跪在了地上,低著頭。
這隻鐵騎清一色騎著高俊黑色大馬,打頭的兩個舉著鑲紅邊的三角錦旗,旗子正中間用黃絲繡了個大大的“褒”字。這是褒國國王出巡。
那皎父抬起頭偷偷看路過的軍隊時才發現,他孫子正直直的站在身邊,不曾下跪,慌的皎父一把橫腰把他孫子推倒在田間。
四匹駿馬停在了皎父田邊,馬車上年邁的馬伕弓著腰,用滄桑的幹手掀開車簾,車裡鑽出一高聳男人。那男人身著深衣,頭戴冠,腰間配有兩塊潔白虎形玉佩。男人身高八尺有餘,留著細長的鬍鬚,大概不惑之年,他正撫摸著自己得意的鬍鬚。
此人便是治水大禹的後裔褒國國主褒珦。
“所跪順民,皆起來吧!”褒珦溫和的說道,“白頭老者,你身旁所跪的兩名俊男靚女可是百鳥歡送,百魚盡躍託扶而來的福娃”
褒珦打量著面前的兩位少年,臉上帶著笑容。
皎父答道:“那還是十幾年前,我幹完農活回家,聽見天上有人叫我,讓我去河裡看看,我來到河邊,見離生源裡萬魚相擁,兩個小孩浮在水面,就救了他們上來,當個兒孫養了下來。”
“可曾取了姓名?”
“鄉村農夫,目不識丁,沒有取什麼姓名,不過叫個順口,女孩叫貓兒,男孩叫狗,取個賤名喚著順口,二者保個平安。
“不知老人家,可否忍痛割愛,將兩個孩兒送於我處撫養。”
皎父連忙跪倒在地:“王上所要,我等高攀,求之不得,曾敢說個不字。”
“既願意,我就給孩子取兩個名,不知他倆那個年長?”
“我也不知,他們大概兩胞一胎,當時先抱起的女娃,就讓她做長。”
褒珦沉思了一會:“姐姐就叫褒姒,弟弟叫褒洪,我無兒女,從今往後我當親生兒女待你們。”
褒珦揮了揮手,褒珦所乘馬匹後面的一輛兩馬所拉的車裡鑽出兩名婢女,惦著小腳走到褒姒更前,一位婢女牽著褒姒要帶她上車,褒姒只是低著頭,偷偷打量褒洪。褒洪上前一步,一隻手用力扯住了褒姒。
另一位婢女手拖著個木盤,盤中盛有黃金若干走到皎父面前。
褒珦道:“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收納。”
皎父跪地上,以頭碰地,千恩萬謝。
褒洪大聲道:“以為自己是王上就了不起,要做我爸爸,有沒有問過我同意?”
褒珦聽此言,面帶愧色,一時語塞。
褒洪接著說道:“我做你兒子,你有權有勢,我獲益多多,所以也不是不行。不過直說,俗話說,父母者,人之本也。你我終是半路父子,我必要搞清楚自己來歷。等哪一天我知我父母所在,你必須放我遠去。”
褒珦聽此言,拍手稱好:“真乃英雄也,你有所不知,說起你父親,這世上也許只有我和他還有一面之緣。不是我不讓你尋他,實在是他所在之地,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觸及。”
“這麼說,我父親是神、是仙、是妖?”
褒珦搖了搖頭:“這話說來話長,你隨我回去,我慢慢講給你聽。”
鐵騎沿著離生源旁的大道挺進了褒城,密不透風的青磚瓦牆將城內城外隔城了兩個世界,城外有的只是青山綠水,叢林村落,而城內是萬千世界無奇不有、熱鬧非凡。
鐵騎停在了宮廷式樓宇前,擺開成了方正。
褒姒褒洪跟著褒珦穿過刷成硃紅色的木門,來到了褒宮內院,宮內齊刷刷是跪在走道兩旁的僕人,百米外,上完臺階,就進了大廳,大廳上擺有青銅桌,桌上放在鼎器,有一縷輕煙隨風從鼎中飄出。
整個大廳被屏風分割兩半,屏風內側擺著一排桌椅,一位年輕美貌的大叔立在一側,見褒珦進來,兩人拱手行了見面禮。
褒洪見哪位大叔身著錦衣,腰繫玉帶,氣度不凡,見褒國國王不行跪拜,知道此人來歷不小。
褒珦道:“杜弟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