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令鐸憋著口鬱氣,轉身踹開了身後隔扇門。
“咳咳……”
幾聲侷促的清咳從遠處的月洞門外傳來
封令鐸蹙眉,往外頭一瞥,卻見是葉夷簡身邊的侍衛,也不知他在那兒站了多久。
見封令鐸終於看到了他,侍衛趕緊抱拳一揖,凜聲報到,“葉少卿有急事要找大人商議,還望大人趕緊同卑職走一趟。”
忽至的插曲,倒也算是個臺階。
封令鐸憤懣地瞪了眼身後的姚月娥,一副要跟她沒完的模樣,轉身跟著侍衛走了。
馬車上,封令鐸見到了葉夷簡。
他破天荒地收起了打趣封令鐸的心思,見到他,只神色愁鬱地道:“黃慈死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像兜頭潑下的一桶冷水。
封令鐸只覺額角跟著跳了跳,不待他問,葉夷簡便又兀自道:“突然死的,沒有任何徵兆,大理寺的仵作已經驗過了,說是突發心疾。死者身上無中毒、無外傷,看守的說就是人突然臉色蒼白,眼見著就不行了。”
“看守的查過了嗎?”封令鐸問。
“查過了。”葉夷簡道:“黃慈多重要我不知道?本就都安排的自己人,且每日輪班都是抽簽決定的,兇手就算想動手,也根本不可能提前得知今日輪到誰上職。而且黃家的人說,黃慈平日就有心絞痛的毛病,一直用著藥的。”
“那他死的還真是時候,”封令鐸冷笑,話鋒一轉問葉夷簡道:“那賬本上的錢莊查得如何了?”
“哎……”葉夷簡嘆氣,“你說黃慈死了,我為什麼這麼痛心疾首?還不是因為那賬本上都是不記名票據,查不到收款人不說,就連那些錢莊……”
葉夷簡搖頭,無奈道:“賬本上那些能查到的錢莊,早在我們還沒回上京的時候,就已經清算公示關掉了。”
“關掉了?”封令鐸蹙眉,難以置信,“這麼快?!”
葉夷簡憋嘴,將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封令鐸笑著,卻不動聲色地將手上扳指撚得死死的,聲音沉冷地道:“他們還真是手眼通天了。”
葉夷簡有點喪氣,“路都給堵死了,現在怎麼辦?”
封令鐸沉默著,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問到,“京中有誰是對錢莊或古玩特別熟悉的嗎?為避人耳目,最好不要是官宦權貴。”
葉夷簡忖了片刻,還真給他想到一個。
他雙手合十猛地一拍,喜到,“誒,你別說還真有!”
“誰?”封令鐸問。
葉夷簡“嘖”了一聲,“這人你也認識,就是上京薛氏的少東家,薛清啊!薛家那麼大的産業,別說是上京了,就是整個大昭,我估摸著都沒有不熟的錢莊。”
“……”才在姚月娥那兒受了一肚子氣的封令鐸無語,目光遊移地找理由,“可你如何知道,薛家就不會跟幕後之人有什麼牽扯往來了?”
“這……還真不知道。”葉夷簡犯了難,支吾著道:“要不你先去探探他的底?”
封令鐸蹙眉乜他,問:“怎麼就不能是你去探他的底?”
“嘖!”葉夷簡不滿,“我去?那我也得有理由去啊?我平日裡跟他薛清無冤無仇的,也談不上什麼交情。”
“那我……”
“你不一樣啊!”葉夷簡搶白,“他對姚師傅不是有點那種意思嗎?你就以嗯……前夫的身份去會會他,這也說得過去吧?”
“哦?”眼前的人挑眉,怒極反笑地看向葉夷簡,“這麼說,等令菀相看的時候,你也該跟著去參謀參謀?畢竟你也是她沒能瞧上的倒黴竹馬?”
封令鐸冷哼一聲,撩袍下車,氣沖沖地走了。
車裡的葉夷簡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火冒三丈地指著那個浸入夜色的身影吼道:“你說誰是沒被瞧上的倒黴竹馬?!還有相看什麼相看?她敢去相看,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封溪狗你給我回來!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