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襄匆匆跟上,有些期待地,“東家有法子讓容相過來?”
蘇妙漪搖搖頭,“別想了,他一定不會來。”
“……”
祝襄面露失望,“咱們剛得罪了樓家,一些原本還在談的生意,都停滯不前,難以往下推進。我本以為,容大公子成了次相,說不定能化解這局勢,庇護您一二。可今日這麼一折騰,倒是不好辦了。”
蘇妙漪步伐微頓,轉身看向祝襄,“祝叔,別想太多。我暫時也用不上他容玠的官威。再說了,若真到了非用他不可的那一日,就算容玠想撇清幹系,我也不會放過他。”
祝襄欲言又止。
“行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先回知微堂吧,我去後臺看看翊官他們準備得怎麼樣。”
參商樓今日演的戲是江淼去年新寫的本子,本子的反響雖不如孽海鏡花,可演出來的戲卻也是座無虛席、場場爆滿,甚至還捧紅了那個唱男主的生角,也就是蘇妙漪口中的翊官。
天光漸沉,後臺的所有伶人都已經妝扮好了,唯有一人還閉著眼靠在躺椅上,任由人在他臉上塗塗抹抹、精雕細琢。
蘇妙漪走近,其他人都紛紛要行禮,卻被她擺擺手阻止了。
“連著演了三日,實在是太累了……”
躺在那兒的翊官懶懶散散地抱怨著,“聽說今日是個官老爺包場,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看戲,既如此,就讓行頭替我上一場吧,也好讓我歇口氣。”
後臺無人敢作聲。
那翊官皺皺眉,睜開眼,“我說話呢,怎麼沒人……東家!”
看清站在身邊的是蘇妙漪,翊官驀地睜大了眼,將說了一半的話嚥了回去,匆忙起身,“東家今日怎麼過來了?”
“沒什麼事,過來看看。”
蘇妙漪笑了笑,“你說得不錯,今晚沒人是來看戲的。你可以好好歇歇,讓行頭替你唱一次吧。”
語畢,她便轉身要走。
翊官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忽地追上蘇妙漪問道,“您現在就要走了?”
蘇妙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急,還要再待一會兒。”
“那也就是說,今日的戲您會看?”
“……或許吧。”
蘇妙漪走開了,那翊官站在原地,眉宇間的疲憊一掃而空。
行頭走過來問他,“那今日就我演了?”
翊官豎起眉頭,將水袖往他臉上一甩,“我親自演!”
蘇妙漪在後臺坐了半個時辰,直到外頭夜色徹底暗了,離那位文大人要開宴的時辰也過了,她才撐了撐腰,施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祝襄就守在外頭,一見蘇妙漪出來,便朝她搖了搖頭。
蘇妙漪會意,走向那坐在第一排的文大人,掛起笑容,同他施禮打招呼,“文大人,都這個時辰了,您還不打算用飯麼?這些瓜果點心的,怎麼能頂飽。沒眼力見的,還不把這些撤下去,給大人上主菜?”
文大人臉色陰沉,看向蘇妙漪,“容相當真不會過來了?”
蘇妙漪眉眼彎彎,笑得更開了,“大人折煞我了,容相的心思,可不是我這種小女子能猜透的。”
“你可是他的義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都打聽過了……”
蘇妙漪笑而不語。
文大人不甘心地打量了她幾眼,到底還是洩了口氣,將手邊的果盤一推,“什麼救命恩情,結義之情,都是狗屁。”
蘇妙漪識眼色地開口道,“文大人,今日這戲,您還看不看了?若是累了不想看了,我便立刻叫人將錢都退給您。”
文大人眼眸一亮,面上卻露出些遲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