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不必謝我們,湯裡這味胡參可是你家郎君繞了半個清河縣才找回來的!要謝,便好好謝謝你家郎君吧!”
小醫官兒玩鬧似地說了一句。
江遲坐直身子,回眸看向圓窗,是冬日裡少見的晴天。
她揉了揉胸口,一股甘甜流入心中。
小歇了一會兒,江遲準備離開。
內室門前,江遲看到了門外那道暗影。
門外是誰,她早已猜出。
“咳咳……咳……”
江遲只故意咳嗽了兩聲,那扇門便被人猛地推開了。
“江大人!”
江遲盯著面前的青年,不知該說些什麼。白皙的額頭上墜著幾滴剔透晶瑩的汗珠,微微蹙起的眉頭毫不留情地將其阻斷。少年那雙漆黑如墨的眼中透著幾分慌亂,但只要他站在那裡,便如駿山一般,叫她無法挪眼。
少女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之意。
原來他站在門外遲遲不肯進來,是在正衣冠。
他時時都這般注重禮節嗎?
江遲沒再繼續想下去,反而轉身直接攬住十年的手臂。
她踮起腳,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沒事!”
男人不自覺地抿了抿唇,胸口處也跟著此起彼伏地跳動著。她在說什麼,他根本沒有聽清。
只聽到,他們說我是你的夫人。
“夫人?”
是夫人。
陳十年猛然回頭,正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宛若那深淵之中稀疏少見的星光,“快過年了,我們出去逛逛罷?”
“好……好!”
他握緊了身後的錦色包袱,往身後藏了藏 。
——
森嚴穆肅的皇城之中,午後的暖陽灑在那鱗次櫛比的琉璃瓦上,在灰地上映出點點光圈。
禦書房裡,身著龍袍的中年人緩緩放下手中的朱筆。
一旁的侍奉的大監看出天子愁容,立時便遞過了一盞熱茶,“皇上,歇歇吧……”
元禹帝沒有說話,只皺著眉頭接過了那盞茶。滾滾熱茶入喉,又讓他想起那個在雪夜裡揮墨的孩童。
他放下茶盞,轉身側問道:“太子……還未歸?”
身著綠袍的大監躬身虛聲道:“太子殿下,還沒訊息……”
“許是想在武安廟裡多陪許太傅幾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