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姑長這麼大,先是靠著父母過日子,後來靠著大哥和常沐養活,等這些人全都沒了,她又找到了徐錳。
她的思緒是凌亂而且潦草的,永遠不往深處琢磨,就這麼理所當然的索要。
她會吵、會鬧,還會鬧自殺,經過了徐錳,她也學會了做小伏低,可現在這些手段施展出來,解時雨甚至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她威脅解時雨要去上吊,解時雨一招手,吳影就送來了上吊繩。
鬧了個精疲力盡,節姑癱坐在椅子裡,總算明白自己是個走投無路的人。
“別的選擇呢?”
解時雨笑了一聲:“自然不是什麼好路。”
節姑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又送我去給人做妾?這回你想攀上誰?一回生二回熟,我還怕給人做妾不成。”
解時雨搖頭:“你不適合整賣,只能零零碎碎的賣。”
節姑很大聲的吸了一下溼漉漉的鼻腔,不可思議的看著解時雨,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究竟是她不守婦道,還是解時雨不守婦道?
解時雨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可以拒絕,體體面面的出去過日子。”
節姑從來沒有這麼沉默過。
她心想難道自己真的要走到這一步?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是個年輕女人,本來就該依附他人活著,是解時雨不講情面,把她逼迫到這條見不得人的路上去了。
女人的資本,無非就是這一樣,岔開兩條腿。
“我要錢......很多的錢......”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好像是豁出去了,臉皮、身份,全都不要了,直接一股腦的墮落進了火坑裡。
面對著解時雨要笑不笑的臉,她身體和頭腦一起麻木,窘迫和渴望並存,恨不能時間能夠倒流,讓她回到過去那種揮金如土的生活裡去。
也許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她離不開富貴——她想。
但是這個想法迅速被她壓到了心底深處,一壓再壓,永無出頭之日。
可是她又想,解時雨要拿她做什麼用呢?
畢竟解時雨又不是個老鴇。
解時雨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她,將秦娘子叫了過來。
秦娘子領著節姑離開,節姑認定自己從今往後就要住到這京城聞名的大宅子裡,將自己那點子羞愧忘的一乾二淨,一路指指點點,神情倨傲。
她全然不知自己正在往地獄裡走。
不到片刻,秦娘子回到書房外,對著尤銅說了兩句,回了廚房。
尤銅躬身進來,在溼而重的氣息裡開了口:“姑娘,安排好了,隨時可以處理掉。”
解時雨點了點頭:“不急,她剛從徐家出來,最少也得盯上一天,看看她是不是徐家放出來的餌。”
尤銅答道:“是。”
解時雨低下頭,去看自己仿出來的字:“讓吳影叫南彪來。”
尤銅又答了聲是。
他等了片刻,見解時雨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的去學習造假,就知道她沒什麼要求了,便默默的出了門。
南彪來的很快,彷彿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召喚一般。
他步伐輕鬆的進了書房,對著解時雨笑道:“姑娘,您找我。”
解時雨讓他坐下:“文鬱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