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陸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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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一面靠江,碼頭上鬧事的力工跟寧玦只佔據了酒樓以及酒樓附近的一塊空地。
鎮守太監在看清楚寧玦之後,沒有強攻而是將酒樓給圍了起來,江面上也已然出現了幾條老舊水師戰船。
而酒樓內則是炊煙裊裊。
“張大哥,這米飯真香啊!”
張全帶著幾個人自後廚跑了出來,罵道:“當鬼也當個飽死鬼,這姓阮的在這囤了兩百石米,夠咱們吃幾日的了。”
“後面還有些酒肉,待會抬上來咱們全給他吃了。”
“寧先生,您吃碗米不?”
張全還不忘看向寧玦,寧玦卻是指了指胡山道:“我不餓,讓胡老爺吃吧。”
胡山趕忙叩頭道:“僉憲,您不吃,小的哪敢吃啊。”
“這天下還有胡老爺不敢的事?朝廷不給修碼頭,你們便聯起手來,逼著百姓鬧事,翻遍史書聞所未聞。”
胡山趕忙跪在地上求起了饒。
“僉憲明鑑,小的在都察院關了多長時日,您最清楚,咱倆是前後腳出的都察院大門啊。”
寧玦沒在搭理胡山,而是抬頭看向了身後的張全。
“張兄弟,這裡離江面不遠,待會你要不要帶著水性好的兄弟在江上走?”
張全蹙眉道:“先生,您不走?我水性好,扛著您出去沒問題,我還有個親戚在燕子磯,要是順妥,咱們最多五個時辰就能到江北。”
“總得有人要留下。”
這下輪到張全聽不懂了。
在張全眼裡,留下來跟直接在這酒樓上大頭朝下跳下去沒甚區別。
“先生,您要不再想想?”
“你們走吧,我不走。”
“我走了,朝廷就會修碼頭了嗎?這套稅制不改,早晚要出更大的亂子死更多的人,我還不如留下來把朝廷給罵醒。”
寧玦還沒等說完,胡山的眼角已然泛起了淚花。
“僉憲高義,聞所未聞,小的簡直是無地自容啊!”
還沒等胡山說完,寧玦便拍了拍胡山的肩膀道:“沒甚好無地自容的,將來百姓還會記得你胡老爺,記得你胡老爺跟我一起出的那把力。”
胡山的表情旋即便僵硬了下來。
“僉憲……其實我也會水。”
“不,你不會。”
酒樓裡的幾百個力工連吃帶拿,很快便將酒樓原本的倉庫搬空,而在酒樓外,也出現了一面面明黃旌旗。
“先跑,能跑多少跑多少,跑不了的就直接投降,然後我再想辦法。”
張全朝著寧玦徑自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