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刑房二字,薛嘉蘭只覺十分厭惡。
這刑房滿是鮮血罪惡,卻偏偏要建在佛堂附近。
花姑姑的意思是讓佛堂淨化鎮壓刑房的邪妄之氣,可薛嘉蘭確覺得,像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做惡事,哪能有什麼好下場呢。
“為什麼?她犯了什麼事兒?”薛嘉蘭雖問了出口,卻有幾分躊躇。
其實她心裡並不想管這件事,這種送藥治傷的小善易為,救人性命的大善難做。
“大抵,與夫人教訓我,是一個由頭吧。”薛嘉蘭帶著幾分為難的神色,輕道,“夫人覺得城陽公主選了弟弟在膝下養育,是我與姨娘精心籌謀。”
薛嘉蘭頓覺羞愧,道:“這,這與你們有何相干的。”
薛嘉雲沒有說話,只是忍著淚水搖了搖頭。
薛嘉蘭見她這可憐又倔強的樣子,心下更是不舒服了。
薛嘉雲對薛嘉蘭十分努力的笑了笑,道:“姐姐千萬別去夫人跟前說什麼,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
薛嘉雲面上的紗布幹了一片,從面頰上掉落下來,雖是淡去了一些,可依舊是泛著叫人心疼的紅。
雖然面上沒了黃粉,但紅腫成這樣,也沒人瞧出原本的白皙。
薛嘉蘭對薛嘉雲道:“我且向孃親說說,能不能放絨兒回來,我也不敢保證。”
“蘭姐姐。”薛嘉雲抓住薛嘉蘭的手腕子,似乎十分感激,她睫毛上墜著淚珠,眼睛像一汪池水一般,“你且緩緩的與夫人講,你與夫人畢竟是親生母女,莫要為我壞了關係。”
薛嘉蘭聽到薛嘉雲字字句句皆為自己著想,心裡既有感動又愧疚非常,應下一聲之後,便回姚氏那裡說和去了。
文姨娘和曹姨娘一直在旁不敢插話,待薛嘉蘭走後,文姨娘才開口,有些難以置信的問:“蘭小姐真會幫著巧羅在夫人跟前說好話?”
薛嘉蘭將浸透了羊婆奶汁水的紗布又貼回臉上,輕道:“蘭姐姐自己不是說了嗎?她會盡力而為的。”
文姨娘看著正在對鏡敷藥的薛嘉雲,她的側臉還是一團孩子氣,五官纖巧稚嫩。
窗外的光暈攏在她身上,泛著溫暖的黃光,一把就抹去了姚氏施加在她身上的傷痕。
曹姨娘則微微蹙著眉頭,在想方才薛嘉雲對薛嘉蘭說的那番話。
聽著沒什麼特別的,可曹姨娘卻覺得那話,像是引著薛嘉蘭一樣。
讓她一句句吐出薛嘉雲想聽的話,一步步去做薛嘉雲想讓她去做的事情一般。
她沉默著,就見水宛進來了,手裡端著一小碗荔枝蜜,也不知是在哪尋來的。
薛嘉雲捱了一通折辱打罵,正是需得這些甜蜜蜜吃食的時候,便半真半假的撒嬌道:“水宛你怎的這般有本事,荔枝蜜也給你尋來了。”
水宛也覺自己運道甚好,道:“不是奴婢有本事,只是運道好罷了。方才偷摸去外院的大廚房,在門口瞥見了雀兒在下選單子。奴婢生怕她瞧見,趕緊繞到別處去了。”
內院雖也有小廚房,不過有幾道菜還是外院的大廚房做得好,所以姚氏和嫡女們,時常派人去大廚房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