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鄱湖西岸,對日本鬼子的反撲戰在這年的初冬打響了。而在後方,由於地方政府官員的腐敗和不作為,許多人鑽空子,趁亂世大發國難財,其中賭博和大煙就是最為猖狂的兩個。而讓吳家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吳家家規嚴謹、為人做事正直的吳家子孫,卻出了一個抽大煙的人——吳元,大房的孫少爺吳元在初冬的時候,被發現染上了煙癮,給吳家大院帶來了一段不小的風波和插曲。
十五歲的吳元,若不是家裡一直管束規制著他,他早就不想去學堂讀書了。劉祖奶奶走後,秀雲任由他整天在家無所事事,但又怕他學壞,就跟二老爺商量,讓他跟著鎮上鋪子裡的陳掌櫃學做生意,二老爺也想讓吳元去鋪子歷練歷練,就答應了秀雲。 書仁死後,二老爺叫書華請了一個掌櫃打理鎮上的鋪子。吳元去了鋪子裡後,掌櫃見他什麼都不會,就讓他跟著夥計雲生先學著打雜,再慢慢學算賬。
可心高手低的吳元什麼也不懂不說,還根本不願學,沒多久就跟鎮上的混混打成了一片,起初,他每天到鋪子裡打聲招呼,然後就不見了人影,後來他連招呼都不打了,一天到晚看不到人。
初冬的時候,吳元幾天沒回家,秀雲急得坐在家裡‘哇哇’大哭。大老爺叫汪叔派人在鎮上四處尋找,都不見吳元,大老爺只好派人去縣城告訴二老爺,讓二老爺派人在縣城四處找找看。兩天後,在白巷的賭場門口找到了吳元。
吳元衣衫不整,吸著快要流出來的鼻涕,跟幾個混混在賭場門口商量下面去哪兒玩。吳元說:“我身上的錢花完了,得回家去了。”
那些混混說:“你要回哪個家啊?”
“回鄉下大院,縣城裡的家不是我們大房的。”
那些混混起鬨說:“沒聽說你們吳家大院分了家啊,縣城的房子不比鄉下你們大院的差。吳孫少爺,你就甘心縣城的宅子被二房獨佔了?”
正在這時,大牛正帶著人來白巷找吳元,一眼看到了吳元,大牛跑上前一把抓住吳元說:“小元孫少爺,家裡找你都快找翻天了,快跟我回家去。”
吳元被大牛拽回了家,站在二老爺前面,吳元的脖子都快縮到肚子裡了,低著頭不敢看二老爺的眼睛。吳元最怕的人就是二老爺,二老爺就算不發火,只要一個眼神,他也緊張得不敢亂動。自二老爺的守孝期滿回了縣城後,吳元尤如脫韁的馬般無所顧忌,更不畏懼大老爺。
二老爺沒有罵吳元,也沒有搬出家法來打他,而是心平氣和地問:“小元,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跟著外面那些混混學壞呢?”
吳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一名完整的話。二老爺說:“你不必害怕,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清楚就是了。”
吳元心裡的恐懼稍稍鬆懈了一些,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不想跟著雲生天天做那些無...聊的雜事,我什麼東西也學不到,所以就去外面轉,後來就跟那些人去了賭...賭場玩,就跟他們混...混熟了。”
“那你怎麼還抽上大煙了呢?那個東西就是害人的毒藥,你忘了你父親就是因為大煙給害死的嗎?”
“是...是姜茂,是他硬拉我去煙館的...。”
姜茂就是吳曼的未婚夫,二老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是姜家的大少爺姜茂嗎?那他是不是也抽大煙?”
“是...是的。”
二老爺和坐在一旁的書貴面面相覷,驚得半天說不出話。正月的時候,姜家還曾派人來商議吳曼和姜茂的婚事,說是想早點接吳曼過門拜堂,幸好當時沒有同意,要不然豈不是毀了小曼的一生。
沉默了好久,二老爺說:“小元,接下來我說的話,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你必須要做到。”
吳元用袖口擦著快要流下來的鼻涕和眼淚,應了一聲。二老爺說:“本來有些話不該由我這個二祖父跟你說,但看你這個樣子,要是再不加以管制,你祖父和你母親恐怕夜夜難寐了。你不肯上學讀書,不學無術怎麼去做生意?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把煙癮給我徹底斷了、介了。”
吳元點頭如小雞啄米似的答應著。二老爺說:“明天一早我叫大牛送你回大院,我會跟你祖父和母親交代好,對你嚴加看管,如果我再聽說你跟外面的那些‘地鼠’混在一起,別說你祖父不會饒你,我也決不會輕饒你的,記住了嗎?”
吳元發出蚊吟般的聲音,說:“記住了。” 第二天一早,大牛和小伍一起把吳元送回了鄉下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