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無故被波及,疼得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吱聲。
玄清太子不鹹不淡地掃了兩人一眼,眼神卻一改方才的假意的含情脈脈,變作了不鹹不淡的疏離。
安和卻已經氣瘋了,全然已經顧不上兩人正在遊行,一直等到儀仗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神色一頓,破口大罵道:“怎麼不走了!還不快些給本公主走完,還要我在這裡丟臉多久!”
前頭計程車兵趕忙急急地折返覆命:“抱歉,公主殿下,前路正好遇上了三皇子殿下的車架,按例我們應該讓行——”
“讓?憑什麼要讓!?”安和本就在氣頭上,聞言匪夷所思地笑了一聲,怒火更甚。
她說著便提起裙襬一腳跳下了儀仗,徑自向外衝去。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侍女見狀趕忙跟了上去。
安和沒好氣地低罵道:“本公主倒是要看看,憑什麼都是父皇的孩子,我卻還得給他讓路!”
說著便在侍女駭然的眼神中,風風火火地走遠。
這廂任鳳華順著秦煒安消失的地方找過去,果然找到了對方的行蹤,在半路與阿六匯合以後,兩人一道喬裝改扮了一番,混入了秦煒安與恆王密會的酒樓。
多花了幾展銀錢後,兩人來到了秦煒安隔壁的廂房,好在酒樓的隔音不太好,任鳳華閉目傾聽,正好能將對面的對談聲聽個大概。
恆王在旁人面前似乎木訥寡言,到了秦煒安面前,每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先是用天花亂墜的說辭哄得秦煒安喝了兩杯酒,隨後笑著恭喜道:“五哥,你還真是神機妙算,這門親事成了,玄清那邊的人自然也會對你滿意,到時候撥些能助力的人馬過來,豈不是指日可待?”
秦煒安聞言低笑,儘管心中得意,面上卻掛著不贊同的神色:“話還不能說的太滿,一切尚且都還可能有變數,而且,最大的變數,如今不還在街上走著呢。”
恆王一愣,隨後便順著秦煒安視線的盡頭下望,正好瞧見了安和甩開那玄清太子的手拔足下車的模樣,忍不住便碎碎咒罵了起來:“真是奇了,這玄清太子莫不是眼睛有問題,不選嘉和就算了,還偏偏看上了這樣一個草包,脾氣大就算了,人還蠢,咱們根本就不好掌控呀!”
“是啊……怎麼就不能是嘉和呢……”秦煒安聞言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了起來。他的算盤原本打得很好,嘉和若是遠嫁,那她查到一半的曼陀羅線索必然也會不了了之,到時候還省得他親自動手結果了她。
可是如今橫生了安和這個變數,看來他又可以開始琢磨如何除掉嘉和了。
秦煒安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突然視線一頓,計上心來:“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怎麼說?”恆王立馬湊上前來。
秦煒安掃了一眼樓下經過的玄清太子,突然勾唇角笑了起來:“玄清最受寵的不還有個七皇子嗎?如果能將他和嘉和湊成一對,豈不是皆大歡喜?”
恆王忙不迭點頭附和道:“五哥不愧是五哥,還是這樣英明!”
兩人一唱一和自以為已經抓住了新的機緣,殊不知密謀的一切,卻盡數被隔壁的任鳳華納於耳底。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不肯放過嘉和……”任鳳華聞言氣急地險些怒火攻心,更讓她難以自持的是,方才隔壁兩人的對話中,提到了一個足以勾起她心病的人——玄淳一,玄清七皇子。
也是上一世嘉和死之前最後一個接觸的人。
一想到嘉和最後的命運,任鳳華就感到由衷的膽寒,不是因為畏懼秦煒安的手腳,而是那份對命運的無力之感。
如果這一次還是沒能把嘉和的命運更改,她可能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任鳳華這般想著,有些失神地往後退了一步,誰知正好磕到了桌角,桌上的茶杯登時應聲倒地,摔出了巨大的聲響。
隔壁的兩人自然注意到了這聲突兀的動靜,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追了出去,一腳破開了隔壁廂房的大門。
但是他們顯然已經來晚了一步,因為屋子裡儼然只剩下了一個被摔成兩半的茶杯,此外空無一人。
“五哥,怎麼辦?”恆王細細搜查了屋子的角落,發現來人只是稍作停留,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秦煒安聞言面色一寒,旋即探究地看向地上那個唯一昭示隔牆有耳的茶杯。
這廂任鳳華同樣也是驚魂未定,她雖然搶在最後關頭逃了出來,卻幾乎是被人半抱著從屋子裡救出來的,來人似乎很是熟悉酒樓的地形,三拐四繞地瞬間避開了秦煒安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