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鳳華按了按眉心,經過昨夜的事,她對孃親的往事越加好奇,但是若是單槍匹馬地去找老夫人問話,必然得不出什麼結果。
但是正好今日要出府,她索性換了身衣裳趕去了慈寧院,路上教程慢了些,剛到院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意欲去尋秦煒安的任盈盈。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任盈盈瞧著神色鬆快的任鳳華,恨得直牙癢癢,面上卻還裝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姐姐今日瞧得氣色真不錯呢,也難怪,相府的人都遭了難,只有姐姐能明哲保身……”
任鳳華聞言滿不在乎地移開了視線,緩聲道:“妹妹要是得閒,便去別處晃悠吧,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任盈盈聞言氣得面色一寒,任鳳華卻已經不屑於和她對談,收回視線便快步離開了。
“可惡,她竟然敢這樣對我!”任盈盈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望著任鳳華板正的背影,她狠狠地拉過一旁丫鬟的衣領,狠狠地罵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任鳳華刁難,你是個啞巴嗎!?”
丫鬟嗚呼哀哉地從任盈盈手底下救下了自己的耳朵,輕聲地囁嚅道:“小姐,咱們還得去找五皇子殿下呢,莫要誤了時辰……”
任盈盈卻沒好氣地直接揮了她一巴掌,氣得直往回走:“還去什麼,氣都要氣飽了!”
丫鬟受了委屈,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這廂任鳳華才剛沒走出幾步,阿六便急衝衝地趕了上來,同她並肩而行:“小姐,您方才罵得那一通可真是太解氣了!直把那二小姐都罵成個啞巴了!”
任鳳華倒沒覺得自己方才是有哪裡措辭犀利了,畢竟她向來不願意與沒有頭腦的人多費口舌。
琉璃在邊上亦步亦趨,時不時回頭看兩眼,邊走邊琢磨道:“二小姐剛捱了板子呢,這才剛能下地,就這麼急不可耐地打扮光鮮,是要給誰看呀!”
任鳳華整了整衣冠,滿不在乎地回道:“還能去哪,估計是去找她那個尚未娶她過門的夫婿吧。”
“原來是這樣……”琉璃瞭然地點了點頭,突然有些感慨,“小姐,你說二小姐的情路雖然跌宕,但是好歹最後還嫁了個皇子,五皇子先前就對她有意,再加上如今坐正妃的那位陳家小姐聽說也只是平平無奇,她~嫁過去之後說不定還能過上好日子,一想到她這樣秉性的人都能得償夙願,奴婢就有點來氣!”
任鳳華瞧了一眼氣得鼓起臉的琉璃,不由失笑,而後接著幫她審時度勢:“其實不然,那陳家小姐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再說了,五皇子現在可不得聖寵,不然也不會接手這樣一門親事,聽聞先前擇五皇妃的時候,皇上挑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之女,這搪塞的程度,可想而知。任盈盈在其中,地位已經算是中上了——”
任鳳華說到這,突然語意一頓,她突然知道為什麼前世秦煒安會選擇娶她過門了,因為在皇上刻意輕視的情況下,她已經是秦煒安能做的最有利的選擇了。
前世對方口口聲聲言稱是因為器重她才有了這門親事,如今看來,竟然只是一裝不算賠本的生意。
思及此,任鳳華不由嘲諷一笑。
去慈寧院報備一聲後,她並未停留,直接改道去了護國公府。
趁著近日得閒,她突然想去見見已經闊別了多年的外祖父。
誰知一路順風地到了護國公府之後,卻被門房那一關攔住了腳步。
阿六幫任鳳華支起了車簾,旋即快步上階拍響了大門。門房的家丁揉著惺忪的睡眼,不耐地問了一句:“門外的是什麼人!”
任鳳華緩步下車,見護國公府大白天地還鎖著大門,不由也有些好奇。
這廂阿六始終等不到人來開門,便也來了火氣:“來的是護國公大人的親外孫女,你還敢如此怠慢!”
“哪門子的親外孫女,我們府上哪裡有這號人物!”家丁聞言嗤之以鼻,顯然是把這話當成了信口胡謅。
阿六聽著門內的腳步聲漸遠,氣得忍不住直接一腳踹上了門,一面高聲道:“你當真是目不識珠,外頭有客竟然臉門都不讓人進,這便是貴府的待客之道嗎!”
家丁聞言自恃有道門板隔著,便也言語狂放起來:“那又怎樣,你們又不報姓甚名誰,上來就說自己是府上的小姐,這擱誰能信啊!指不定是什麼不安好心的歹人呢!”
“你說誰說歹人呢!”阿六聞言一點就著,眼看著火氣一來捋起袖子就要闖進門跟人幹架。
這時候,門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罵聲:“我和你說說幾次了,要與人為善!有你這樣待客的嗎,真是混賬!她”聽這教訓人的口吻,來人應當是個管家。
果然不多時,門內的動靜漸漸低了下去,下一刻,沉重的門板一開合,自後闊步走出一個蓄著山羊鬚的中年男子。
“得罪了,府裡新來的下人不抬懂事衝撞兩位了!”管家說著就要像阿六作揖,後者沒好氣地擺了兩下手 示意自己消受不起。
管家只好往後看,瞧見後頭一臉冷淡的任鳳華後,他突然瞠目,直接將手上翻到一半的賬冊落到了地上。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管家不可置信地繞到了任鳳華身前,細細瞧了一陣後,嗓音都因為過度激動有些沙啞,“十多年來,老朽總算是又見到您了!”
“您認識我?”任鳳華望著眼前這個喜不自勝的老者,心情錯綜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