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鳳華聞言只是輕描淡寫地回道:“有勞妹妹關心了,此事我心中有數,應當不會有什麼差池。”
任盈盈沒忍住冷哼了一聲,暗暗翻了個白眼。
老夫人在此時突然介入,帶著笑走到兩人跟前,溫聲勸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日後相互扶持都是應該的。”
任盈盈聞言面色有些不自在,老夫人也沒再理會她,叫上任鳳華便領著她一道離開了。
任佳月看著兩人離去,心裡嫉妒得發狂,面上盡是滿滿的惡意。
“瞧瞧,三小姐身上這酸勁兒,她不過是個庶女,平白撿漏得了門親事,竟然敢和大小姐擺起臉色來了!”任清雪邊上的貼身丫鬟小心地瞧了一眼任佳月,有些不服氣地小聲感慨道。
任清雪趕忙側過身搖頭制止道:“莫要胡說,她任佳月雖然是個庶女,地位卻比我這個二房的嫡女要高,人家相府的事,我們還是少說兩句吧!”
丫鬟聞言自知失言,趕忙低頭認錯。
任清雪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心中泛起幾分苦澀。
這廂老夫人領著任鳳華回到慈寧院後,下人們趕忙奉上了熱茶,老夫人親熱地拉過了她的手,滿意地拍了又拍,面上滿是喜色:“好孩子,這下祖母就不用擔心你的親事了,嫁給了三皇子,日後你必然會過上好日子!”
任鳳華矜持地點了點頭,眼中含笑,笑意卻涼薄得未達眼底。
老夫人拉著她先談了一陣,突然意味深長地呷了口熱茶,慢聲道:“好孩子,你出嫁後,還是咱們相府的人,祖母和你爹爹都不會忘了你,華兒你啊,也莫要忘了常回來看看——”
這話言下之意,便是鞭策任鳳華得勢後莫要忘了有相府才有她的今日,任鳳華知道老夫人打的算盤,聞言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言辭圓滑地將這個話茬繞了過去。
“祖母放心,鳳華定然會時常回來看祖母您的!”
老夫人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潦草地叮囑了她幾句,這才捨得放人離開。
任鳳華前腳剛走,月華便神色不定地跨進了門檻,小聲問安道:“老夫人,奴婢回來了。”
老夫人放下茶盞,懶懶地挑起了眼皮,慢聲道:“怎麼樣了,可問出什麼了沒有?”
月華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歉疚道:“王公公口風緊的很,奴婢想盡了辦法套話,可還沒問出聖上為何突然賜婚三皇子殿下和大小姐——”
老夫人聞言卻絲毫不覺得意外,瞭然地點了點頭,示意月華走上前來。
月華垂眸不動聲色地瞧了眼案上未涼的茶水,意識到任鳳華剛走後,她斂下眸小心地出言試探道:“老夫人,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去問問大小姐······”
老夫人卻抬頭用眼神示意她住嘴:“不妥,華兒她——”
月華趕忙閉上了嘴,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視線,她知道老夫人後半句中藏著的意思,任鳳華對於相府可沒什麼深厚的感情,即便是問了也是白問。
對於心態複雜的老夫人,月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乖順地退到了一旁。
這廂王公公擺脫了月華的周旋之後,並未耽擱,快馬加鞭地回到了皇宮,進了御書房後,抬頭正好瞧見正抬腕題字的皇上,他趕忙碎步上前,小聲回稟道:“皇上,咱家已經將事辦完了——”
皇上聞言不動如山地蘸了一筆濃墨,沉聲道:“說說吧。”
王公公趕忙殷勤地迎上前去,一邊幫他伺候筆墨,一邊笑眯眯回道:“回皇上,要說那任大小姐接旨的時候,可真是氣度不凡,咱家瞧她那手,可是絲毫沒顫。”
“當真?原以為只是個弱質女流,竟然還有這樣的氣魄。”皇帝聞言筆尖一頓,目光中掠過幾分訝異。
王公公見狀趕忙接話道:“可不是!這任大小姐看著不像是普通的官家小姐,倒頗有些將門風範,領旨領的乾脆利落,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倒是相府那位上了年紀的老夫人,還差下人在出門的時候攔了老奴一下,似乎是想套話,約莫也是想知根知底吧。”
皇帝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結束繼續敘述無用的瑣事,王公公趕忙哈著腰湊上前奉承道:“他們自然是問不出什麼話來的,畢竟天家的心思可不是這麼好猜的,皇上您的英明決策,自然是容不得旁人妄議的!”
“這麼多年了,還是屬你最會說話!”皇上聞言不由撫須大笑,滿意道,“下去之後自去領賞去吧。”
“唉,嗻!”王公公喜出望外,一臉的褶子都帶著笑意。
“先別急著退下,朕讓你去查的事,如何了?”皇帝撐著腰放下了狼毫,轉而去洗墨池淨了手,王公公趕忙遞上了雪白的帕子。
動作間不小心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筆墨,宣紙上“平分秋色”幾個大字躍然於上,筆力遒勁,結筆處卻有些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