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手
可是隻有任盈盈想息事寧人,任鳳華卻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她身邊重要之人的惡人。
因此面對任盈盈拋來的臺階,任鳳華近乎嗤之以鼻地一笑,挑了挑眉毛故作不解道:“我為何要道歉?”
任盈盈被嗆了一句,偽善的麵皮隱隱有撕裂的趨勢,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姐姐方才動手傷了三妹,理應該道歉才對。”
任鳳華懶得同她再多費口舌,直接將茶盞往桌案上一撂,冷聲道:“我這是為了你好,身為長姐就有責任釐清家眷風氣,妹妹不會不知道吧?”
見她這般義正言辭,任盈盈就算是再巧舌如簧如今都沒了用武之地,三番兩次沒從任鳳華那找回面子,好臉色也徹底繃不住了,下一刻竟直接放棄了糾纏,直接快走幾步來到了方才被打的那個丫鬟跟前。
“要你方才尊卑不分,上去就莽撞行事,人家嬤嬤是相府的老人,哪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任盈盈突然狠戾地給那丫鬟又補了兩巴掌,一面打一面還不忘憤憤咒罵,餘光卻是落在任鳳華身上。
任鳳華自然知道她這又是要以退為進,索性不予理會,徑自低頭打量起杯盞裡浮沉的茶葉。
但見任盈盈抖完威風,果真又腆著笑臉回到了任鳳華跟前,收拾了兩下神情就緩聲致歉道:“姐姐方才教訓得是,院子裡的風氣的確很重要,妹妹方才的確是莽撞了,在這也給姐姐賠不是了——”
她頓了一頓,沒收到任鳳華的回應,面上神色不免又尷尬了起來,只好先回轉身攻克另一個:“三妹,長姐她方才也不是有意要針對你的,想來她也有難處,你也先別倔著了,快些給長姐道個歉吧。”
“為什麼是我!?”任佳月生來就沒受過這麼大的的委屈,此時見連任盈盈都倒戈去了對方陣營,心中又驚又氣,哪裡肯依,眼見著又要跳將起來與任鳳華爭執。
任盈盈暗中瞪了她一眼,微薇從她搖了搖頭,目光中滿是勸告之意,任佳月這才終於不情不願地憋下了那口氣,甕聲甕氣地朝著任鳳華低頭道:“對不起,方才是佳月莽撞了。”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她的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悔過之意,甚至還趁著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狠狠地剜了任鳳華一眼,眸中的恨意不減反增。
然而任鳳華根本就沒有心思理會任佳月這些彎繞心思,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懶得回過去,全當對方不情不願的道歉是耳旁風。
在一片死寂之下,她旁若無人地將受驚的嬤嬤拉至自己身前,左右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勢,確認沒有大礙之後,才撫著她粗糙的手背寬慰道:“嬤嬤的傷如何了,可還疼痛?一會得去找個醫官瞧瞧,配些膏藥來擦擦——”
嬤嬤在眾人小心翼翼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回了句:“小姐放心,老奴沒事,不過是些皮肉傷,沒有什麼大礙的。”
任鳳華周身的怒氣這才漸漸消了下來,面上也多了幾分血色,稍稍冷靜了一會後,從袖口中取出了一方帕子。
適時任佳月離她最近,見她這一突兀的舉動還以為是個求和的訊號,但是斜眼看見這絹帕連個刺繡都沒有,必然是個不值錢的物件,於是剛想開口準備不屑地拒絕。
誰知對方竟只是捏著絹帕在她面前一晃而過,下一刻就用那帕子擦起方才打人的那隻手來。
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彷彿在她面前怒目圓瞪的任佳月就只是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你!你你!”任佳月只覺又一次受到了侮辱,怒不可遏地指著任鳳華的鼻子罵道,“你簡直是不講情面,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你還嫌不夠嗎,為何還要羞辱我!?”
任鳳華卻只是不緊不慢地將幾根手指盡數擦了個乾淨,才抬眼不鹹不淡地回道:“妹妹何故動這麼大的火氣,我並非是要羞辱你,只是我向來愛乾淨,一碰到髒東西就覺著渾身難受,非是要細細擦乾淨了才能舒坦些。”
這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髒東西”指的是哪兩位簡直是不言而喻。
任佳月被她這句話刺激得燒紅了眼,趕忙急聲反駁道:“你這陰陽怪氣的是在說誰呢,有本事你就別拐彎抹角!”
誰料她話音剛落,就有幾個躲得遠的僕人忍不住低低嘲笑了起來,任佳月忍不住想發火,可那笑聲幾乎無孔不入,直接打壓沒了她僅剩的傲氣。
眼見著已經在這院子裡丟了一早上的人,任佳月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地跺了一下腳就回轉身火速離開了。
任鳳華冷冷目送她狼狽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譏笑了一聲。
這姐妹二人來這原本是來耀武揚威的,沒想到會鎩羽而歸,自然覺得面上無光。眼下已經氣走了一個,還剩下一個倒還算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