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躬身應下,眸中卻劃過一絲驚異,按理說被三皇子這般“關照”的人都會在他手上斷送性命,怎麼這個任家大小姐卻能從他那逃過一劫?
眼見著秦宸霄一揮衣袖就要消失在夜幕中,那侍衛也不敢耽擱,趕忙拋卻了心頭的疑惑飛奔著趕了上去。
夜色徹底暗了下來,罩住了夜幕下各懷心思的人們。
翌日一大早,天剛擦亮,任鳳華院裡的嬤嬤就開始在院子裡忙碌,東轉西轉著準備好了飯食,還曬洗了衣物。
任鳳華身子還未大好,依舊陷在夢鄉里,嬤嬤巴不得她多休息一會兒,因此根本就沒去喚她早起。
原本這應當是一個靜謐安詳的早晨,直到門房處來了不速之客的那一刻。
任盈盈不是孤身來的,她一連帶了三四個丫鬟,後頭還跟了個一臉傲慢相的半大姑娘。
那半大姑娘是相府裡的庶出三小姐——任佳月,名兒是個嫻靜的名,人卻是個炮仗似的性子,不點就著,十分潑辣。
平日裡這三小姐慣是和任盈盈交好的,因此兩人一道出現並不奇怪,只是這二人趁著這一大早來到任鳳華的院子裡露相就有些讓人生疑了。
嬤嬤也是這麼思量著的,因此提了十二分的心,小心著上前將她們一行人迎了進來。
“如今日頭這麼高了,怎麼還不見長姐?”任盈盈剛跨進前廳,就四下環顧了一圈,眼中藏著被掩飾得很好的鄙夷。
任佳月則是把不屑和自得都寫在了臉上,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思來的。
嬤嬤見她二人雖說是打著探望的名號來的,但瞧著就來者不善,因此態度也不太熱絡,只如實回了一句:“小姐還在房裡休息呢,二位小姐若是晚些來,倒是能見著小姐的——”
孰料她話音未落,任盈盈身旁跟著的那個高挑丫頭卻突然快走一步攔到了她身前,下一刻就是一個毫不含糊的巴掌落下,直接把年邁的嬤嬤打了個趔趄。
“二小姐是在問你話,你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就在說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唄,當真是不知禮數!”丫鬟收回手,嘴裡卻還在碎碎咒罵。
嬤嬤被打得一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任佳月便趁著這時候搶先一步闖進了內廳,正好昨日新來的那兩個丫鬟就在裡頭伺候著,她使喚人也絲毫不含糊,直接趾高氣揚地點了她們兩下:“你們兩個!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眼下都什麼時辰了,你們的主子卻還在床上貪覺,還不快些將她喊起來!?”
兩個丫鬟忙不迭地就要往內屋跑。
只是外間一群人實在太過吵鬧,早在她倆動身之前,任鳳華便被吵嚷著睜了眼,眼下已經隨便披了件素淨的外衣,開了門走了出來。
她昨日睡得不太好,因此眼睛下頭帶了兩片淡淡的青黑,但是儘管這樣,也沒能讓她清麗的容色遜色半分,反而還因為這點頹喪感,給整張面孔添了些微妙的憔悴美。
儘管衣衫素淨,卻襯得她好似初夏的菡萏,一舉一動都帶著出塵之感。
就連隨意瞥來的一眼,都能叫人忍不住心悸兩秒。
這任鳳華何時變得這般勾人心神了!任盈盈的側頰輕微地抽搐了兩下,分明昨日這個病秧子還是一臉早夭的喪氣相,誰知換了個院子竟像是脫胎換骨了,周身的氣場都被盪滌一新。
任佳月則是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頭,原本想要刁難任鳳華的刻薄話在嘴邊打兩個滾竟忘了個七七八八。
還是等到任鳳華冷淡地讓她們坐下再敘時,任佳月才如夢方醒,緊接著就抱臂挑剔起來:“姐姐今日怎的起得這般晚,二姐都已經做完早課再溫習了,你卻連衣衫都未換好——”語氣中滿是對她這個長姐的輕視和敵意。
任盈盈間接被誇了一句,才覺得找回了幾絲底氣,卻還是端著謙和的態度打著圓場:“三妹性子直,姐姐可不要惱,不過這個點也確實是有些晚了。”
任鳳華冷眼瞧著這兩姐妹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在心底暗暗嗤笑,面上卻還是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