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說著,齊妃一面用眼神警示她,可姜詞妗卻無動於衷,乾脆地否認:“娘娘誤會了,臣女是來退親的。”
“退親”二字一出口,齊妃的目光恨不得變成長劍,將她釘死在原地,淳于景的面色更是無比陰沉:“父皇面前,如何能這般胡說八道?”
她卻瞪圓了眼睛,耿直道:“陛下明鑑,臣女想要退婚的心,簡直比珍珠還真!”
皇帝輕咳一聲,蹙眉道:“這婚事是朕許下的,你究竟有什麼不滿?難道是瞧不上朕的兒子?”
姜詞妗眼神一轉,連忙否認:“並非如此,臣女身份低微,怎麼敢嫌棄二殿下……”
聽她這般說,齊妃和淳于景面色才有些鬆動,齊妃剛要圓過去,卻聽她繼續道:“殿下人中龍鳳,不止臣女,旁的世家女子也將殿下視為良人……”
“姜小姐慎言!”眼看話風不對,齊妃立刻截斷:“景兒一向潔身自好,旁的女子愛慕他,與他何干?”
姜詞妗偏了偏頭,像是有些疑惑:“可……殿下與三妹妹互相愛慕,還有了夫妻之實,難道殿下不準備娶她?”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殿的人都斂氣屏聲,半晌才回過味來,二皇子與姜家三小姐暗通款曲,甚至還有了醜事!
淳于景鼻子都快氣歪了,指著她呵斥道:“荒謬!你竟敢如此汙衊本殿下!來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齊妃幫腔道:“就是,汙衊皇子,論罪當誅!陛下,您可千萬不能放過她!”
皇帝的面色也極不好看,冷冷盯著她:“姜詞妗,御前胡言,你不怕朕治你的罪?”
“回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屬實!”
她伸手在衣袖之中掏了掏,隨後將一塊圓形玉牌舉了起來,大聲道:“陛下請看,這就是證據!”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頭,玉佩通體透白,上頭雕著九龍圖騰,一瞧便是天家之物……
而皇帝看到這玉牌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這東西是他吩咐人制成的,他再熟悉不過:“你從何處得來的?”
“回陛下,這是臣女在三妹妹的房中撿到的。”
她並未說謊,這的確是那日她碰巧拾到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淳于景面色陰鷙,指著她道:“是你,是你處心積慮偷了本殿下的玉牌,又在父皇面前汙衊本殿下!”
她心中好笑,面色卻無比鄭重:“殿下此言差矣,玉牌是貼身之物,若是不除了外裳,根本看不見,殿下的意思難道是說,您在臣女面前寬衣解帶了?”
王城之人皆知她性格魯莽,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正常,可淳于景卻氣得心口抽痛,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吶。”她一派大方的模樣:“陛下,臣女是個謙讓的人,自幼聽說孔融讓梨,所以這門親事,還是讓給三妹妹吧,若是不然,她如何嫁人呢?”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偌大的宮殿裡無人敢開口,片刻過後,皇帝幽幽開了口:“來人,把姜二小姐送出去。”
“是……”
頂著齊妃和淳于景要吃人的目光,她輕鬆地轉頭跟著人出了御書房的門,心中暗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二位好好享受吧……
雨過天青,院中有些積水,一道雋永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姜詞妗一愣,他……怎麼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