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毫不驚奇她有如此疑問,卻不作答:“坐。”
細雨濛濛,姜詞妗思忖片刻,還是依言落座:“無論如何,多謝您相助,不過臣女有要緊事在身,不能多陪王爺了。”
“趕著去退親?”
淳于垣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姜小姐,若是沒有本王,你此刻應該被齊妃請去吃茶了。”
話說的如此直白,姜詞妗索性也不再遮掩:“饒是再艱辛,臣女也必須要退了這門親。”
他手上一頓,淡淡道:“為何?本王想聽實話。”
為何?
自然是沒看上淳于景那隻道貌岸然的爛蟲!
她微微垂下眸子,“二殿下不是臣女心中的良人,是以……”
“在小姐心裡,什麼樣的男子才算良人?”
“這個……”
她剛想順口胡說,對面之人卻突然湊近了幾分,墨黑的瞳孔之中帶著戲謔:“本王這樣的,可還能入小姐的眼?”
姜詞妗快被他嚇傻了,脫口而出:“不成!萬萬不成!王爺,我只是個打醬油的,您可不能開這種玩笑!”
“打……醬油?”淳于垣蹙眉:“這是何意?”
她腦子發麻,不欲多做解釋,匆匆起身道:“王爺,臣女當真有要事在身,耽擱不得……”
隔著石桌,他淡淡打量著對面的人,秀頸低垂,身量纖纖,乍一看與尋常閨秀無異,若是那日不曾遇見,興許他就相信了……
淳于垣微微頷首:“好,沈寬,送姜小姐去御書房。”
一個侍衛應聲而動,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姜詞妗一頓:“王爺,您為何要幫我?”
“互惠互利罷了。”
他面色如常,姜詞妗卻明白了過來,昭王驚才豔絕,淳于景甚是忌憚……
兩方不和,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想到這一層,她才略略鬆口氣:“多謝王爺。”
“本王的忙可不是白幫的。”他勾唇一笑,眼底卻是深不可見的微光:“待會兒小姐到了御前,別忘了把該說的都說盡了,這就是對本王報恩了……”
直到拐出了月門,她仍在回味這句話,該說的……難道指的是淳于景那些惡行?
因著有沈寬護駕,無人敢攔,宮婢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人進了御書房。
甫一入內,她便感覺到兩道炙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是齊妃和淳于景。
她像是沒瞧見一般,施禮道:“臣女見過陛下。”
上首的天子威嚴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起來吧,你用你母親的令牌讓人通稟,到底有什麼要緊事?”
還未等她開口,齊妃卻輕笑了一聲,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陛下,姜小姐是景兒定下的正妃,個把月都未曾進宮了,想來是要去臣妾那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