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馬急律大喝道,“前軍各營出擊,中軍、後軍各營列陣!雷客將,炮營就拜託你了!”
“遵令!”
嘉雯接過令箭,如蒙大赦一般地奪路而逃。她可不想再碰到一次所有人一起高呼嗣師名號下跪的景象。
“為了聖森人民和元老院的利益,可還真是不容易啊……”
騎馬離開馬急律的大營,女護民官這樣對自己說。
此時,更多的軍隊已經開始列陣,她背後的道路上已經槍炮聲震天。
統帥自由軍此次進攻的是剛剛趕到的杜佈雷·高霍少將。在自由軍的傳統戰術之中,便是以裝備、訓練較差的國民軍作為盾,以精銳而裝備精良的正規自由軍作為矛的。敵人的攻擊鋒面撞在國民軍上,消耗了銳氣,然後再以養精蓄銳、準備精良的正規軍在反擊中消滅敵人主力。
“既然有人主動來投靠,那就一定要保護下來。這些道國的部隊雖然很難獨自防守陣地,但如果別人看到這些例子,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投靠我們。”
聽完克里夫的擔心,老將高霍大笑道:“那是當然。你也和他們交手多次了,就算不勝,難道他們還能把我們這麼多部隊留在外面不成?”
鬚髮灰白的少將師長一揮馬鞭,帶著親衛騎兵追上步兵大隊。在他身後,作為支援火力的六磅炮車也離開了陣地,前夜立下大功的橫渠近衛騎兵則掩蔽兩翼。
那叛亂的四個營隊本已陷入混亂,其中一個營官都已經戰死了,另外還有一個受了重傷。但自由軍主力的到來卻令這四營來自遠峰行省的行省衛軍聲勢復振。
“將軍大人,不必後退!現在大多數營官都在馬賊的大營裡,準備迎接張復……張逆渡河而來!在我天兵面前,只有舊營裡的三營馬賊親丁尚可一戰!只要橫渠大軍向前,今日必能生擒馬賊,大破張逆親衛與河灘之上!”
剩下的兩名營官同高霍少將會合之後,提供了幾乎一樣的情報。既然軍心如此,高霍便派出傳令兵和傳訊法師通知克里夫,自己率領主力直奔馬急律昨日的舊營。
營地正前方已經有幾營衛道軍列陣防禦,但在擁有充足魔法部隊、隨軍還有六磅輕炮的諸海師面前不值一提。只用了兩刻鐘,正面的敵人就土崩瓦解,紛紛向後逃去。
營內的衛道軍幾乎逃空之後,杜佈雷·高霍指揮部隊進駐到這個較大的營地暫做休整。他已經能看到半公里之外那面高達五、六米(一丈八尺)的道國帥旗。
“休整片刻,炮兵自由射擊後方有組織的敵人……”
一滴雨水落在高霍少將的鼻尖上。他抬起頭來,眺望頭頂的陰雲。
“啊,下雨了。”
他並沒有感到奇怪。在這個被稱作初旱季的時節,穆雷曼的中部和南部也仍會有突兀的暴雨。在之前深雨季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下雨;即便已經進入了初旱季,積雨雲也仍會經常出現。
此時,在東岸的黃巾軍營地內,負責祈雨的道士們已經開始作法。東方帝國的整個歷史都是由水利和祈雨組成的,這也是他們的中央政府最主要的兩項工作。
高霍並不知道這場雨是對方的魔法使用者召喚來的。但是,敵軍的行動讓他意識到,衛道軍的將軍認為這場雨是個好機會。
雨水越下越大,從小雨轉成中雨。
大約八營黃巾軍在雨水中列成了陣列,背後的那些已經被打退到兩側樹林中的潰兵也重新出來列陣,試圖阻絕諸海師和龍槍師兩部之間的聯絡。
那兩名剛剛投靠的營官臉色變得很糟糕,橫渠軍派來的軍官們也顯得非常緊張,只有高霍和他的參謀軍官們顯得信心十足。
“他們是不是以為,下雨了我們就不能開火了?”
“太平道國恐怕不知道,我們的火藥一般都配防水布,火槍和火炮也有防雨罩的吧?”
“別說笑了!敵人的攻勢很可能不止這麼一點,讓所有魔法軍官警惕,對面很可能有以水、酸、毒、冰等為核心要素的魔法,隨時做好迎擊準備!”
高霍一邊喝罵著,一邊啟用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偵測魔法和防禦魔法。身為一名在總部長期任職、以作戰小心謹慎出名的軍官,他也有將官平均線以上的魔法戰水準,特別擅長防禦性的魔法。
自由軍的陣地上支起了防水油布披風和傘,所有的魔法師都進入了陣地,嚴陣以待。
衛道軍的先鋒在雨幕的對面摩拳擦掌,在營校尉的一聲厲喝後,先鋒各營吶喊著衝向了敵陣。馬急律站在雨中的指揮台上,沒有支傘,也沒有披雨蓑,緊張地觀望著兩條戰線上的戰況。
面對著密集的衝鋒,重型火槍特有的響聲響起,連成一片。
“哈哈哈,垂死掙扎!這恐怕就是紅夷人最後一批乾燥的火藥了吧!”
見敵人已經中計變成甕中之鱉,馬急律的部將們終於也沒那麼嚴肅了。這兩天的戰鬥讓他們失去了許多同僚,軍營中已經許久不見如此的笑聲。
輕火槍的聲音緊跟著重火槍響起,六磅火炮的聲音也夾雜在雨聲之中。
“垂死掙扎還能有如此紀律,真是強軍啊。丟掉如此強軍,還怕那橫渠賊不滅嗎?”
衛道軍的部將們還在笑著,但笑的人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
重火槍、輕火槍、火炮、輕火槍、重火槍、火炮……
笑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人人噤若寒蟬。
“呵呵。呵呵。通知東岸,加大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