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靜訓面色不善,眼中恨意盡顯,低頭輕輕道:“那個蠢貨,根本就不該……”
驚覺自己失言,旋即又道:“請娘娘回答下官,娘娘到達含元殿時究竟是什麼時辰,陛下是否還醒著?”
“什麼時辰?有這樣重要麼?本宮也有些記不清了。”
這樣簡單的問題,原本留守於含元殿的宮人們都能回答她。可是誰讓她袁靜訓今日已然將薛慶得罪的死死的呢?
就是知道,觀若也不會告訴她的。
可是她究竟為何這樣在意時辰呢?近來梁帝身體不適,她難道都是在含元殿侍奉的不成?
若真是如此,薛慶今日待她的態度,應該不是這樣的才對。
梁帝是病人,時常會昏昏沉沉的。夜裡睡不好,白日的精神就會短,甚至說起胡話來。
這樣的時候,若是有人去他床前照顧他,還時刻都要得到他的允准,是很難實現的一件事。
像薛慶這樣的內侍,應該都會對她的出現習以為常才是,最多提醒她一句,“貴妃娘娘在內殿裡。”
絕不敢像今日這樣。
今日這樣的表現,只能說明她並不是時常在含元殿侍疾的。
既然不是,她又緣何表現的這樣清楚梁帝吃藥的時辰,這樣在乎時間……
又或者,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時間。除了時間,方才她一再追問她的還有什麼?
觀若心中要時雪亮,袁靜訓最在乎的分明不是時間,而是梁帝是否清醒著。
這一個“清醒”或許也可以有兩重含義。一個是從睡夢中醒來,不再限於睏倦的狀態之
還有一個,便是“神智清明”。
梁帝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表現根本就不是刻意的,而是因為他的確和安慮公主一樣,已經開始分不清他所處的是什麼時候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觀若也很快就明白為什麼袁靜訓一從顏嬪那裡聽說她來了含元殿侍疾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不惜與薛慶口角也要見到她了。
她並不想讓觀若知道梁帝已經糊塗這件事。也所以才怪罪燕德妃,說她是蠢貨。
可難道,燕德妃對這件事就一無所知麼?
在梁帝已然糊塗的時候,可以為自己,為家族牟利的時候,不霸佔著梁帝,反而將他出讓?
觀若心中已然有數,方才說著記不清時間,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發現,袁靜訓一直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
便道:“既然娘娘都已經記不清了,那也就算了。此時陛下還在休息,倒是並不如何需要娘娘照顧。”
“娘娘不若還是先回永安宮裡去,待陛下醒來,下官再遣人通知您一聲。”
這就要開始趕人,怕梁帝醒過來說了胡話,會被她察覺了。
觀若當然不會就這樣輕輕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