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該死,只是袁夫人想要進殿求見陛下和娘娘,未得傳召,實在不敢就這樣放了袁夫人進去,因此才同她辯了幾句的。”
全然將罪責都推到了袁靜訓身上。
不過這也不要緊,她又不是什麼包青天,要為受了委屈的人升堂,她不過是也有討厭,或是更討厭的人而已。
觀若伸出手去,將薛慶扶了起來,“薛公公是盡忠職守,何必為自己沒有做錯的事情戰戰兢兢。”
“方才是本宮太狂妄了些,此時也醒悟過來了,還要請公公不要怪罪本宮無禮呢。”
“好了,你們方才說了什麼,本宮已經全然都聽清楚了。既然袁夫人是來求見本宮的,那麼薛公公,你就先去忙你該忙的事吧。”
觀若一說她已經都聽清楚了,薛慶的眼睛一下子就活泛了起來。
他不敢直視觀若,一面口稱“不敢”,一面目光在觀若腰間同袁靜訓面上逡巡了數遍。
見袁靜訓面不改色,並無震驚與懼怕,也更沒有空閒注意他,他也就應了觀若的話,“那麼奴婢便先退下,不打擾娘娘同袁夫人說話了。”
薛慶向著旁邊的宮人們使了眼色,他們很快便跟著他一起退下了。
含元殿中空空蕩蕩,梁帝躺在內殿之中休息,竟只剩下了觀若和袁靜訓兩個。
“本宮還讓不懂規矩的顏嬪去尋袁夫人學規矩,誰知道不過兩年不見,連夫人自己的規矩都已經忘了大半了。”
觀若旁若無人地在大殿之中游蕩起來,這裡的一切,於她而言都是既陌生,又熟悉的。
前世今生加起來,她闊別了三年了。
含元殿中的擺設大同小異,就好像整座行宮其他宮室的稱謂,與佈置一般。
梁帝是個念舊的人,也或許是為了給他自己營造他仍然在長安做他的威嚴天子的假象,除卻景色不可更改,觀若這一段時日,還真是見到了不少從前的情景。
回想起這些事來,十分令人討厭。
“娘娘讓顏嬪過來尋下官,究竟是為了耀武揚威,向本官炫耀您得陛下寵愛前來侍疾,還是為了牽絆住本官的腳步?”
袁靜訓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無論她走到哪裡。
觀若的語氣仍然很平淡,“袁夫人的兩個選擇,本宮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她不能贊同她將“侍疾”和“寵愛”相等同,也不明白她有什麼牽制她腳步的必要。
是袁靜訓覺得她會趁著梁帝生病從而對他不利麼?
是袁靜訓多心了。她永遠都會將自己的“利”放在對他人的“不利”之前的。
她又不是裴俶那樣的瘋子,做起事來不管不顧。若非他知道前生事,佔了先機,他早該先死八百次了。
袁靜訓沒有回答觀若的問題,她只是一再追問她,“娘娘到達含元殿時,陛下便已經歇下了麼?”
“陛下的病,太醫吩咐根據他睡著的時間,每四個時辰便要用一次藥,不可耽誤。”
從觀若到含元殿開始,大約也有近三個時辰了。她並不知道梁帝是什麼時候吃的藥,也不關心。
“袁夫人待陛下倒真是情深義重。不過陛下是否吃過藥了,本宮也是真不知道若要問這個問題,不如去問問燕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