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封口整個朝陽殿的宮人,卻沒有辦法堵住悠悠眾口,把今日在場的所有百姓趕盡殺絕。
太子就是看重這一點,想讓他名聲掃地,讓堂堂帝王成為百姓口中的笑料!
明成帝眸中閃過嗜血的狠戾,咬牙切齒道:“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儘快除掉他!他若不死,將來死的便是你和朕!”
盧槭目露兇光,當即領命。
至**都門燈塔塌陷一案,若不嚴查嚴懲,明成帝無法向天下百姓交代,多年明君之名都將受到朝臣與百姓的質疑。
工部尚書薛敬之是他的心腹重臣,如今燈塔坍塌,工部上下涉事官員必然逃不過一番革職查辦,薛敬之作為尚書首當其衝。
明成帝命錦衣衛與大理寺深入調查燈塔坍塌原因,最後鎖定了貪汙維修公款、採用劣質材料、拖延工薪逼死工匠的幾名官員。
工部尚書薛敬之革職查辦,左侍郎罰俸三年、降三級調任,右侍郎中飽私囊,杖責八十,流放邊疆,而負責燈塔修建的工部員外郎直接判處抄家斬首,另一名郎中及三名監工貪汙百兩以上,皆被罰沒家產,秋後處斬。
工部年初事務繁忙,營繕、山林、水利、屯田,事事都要規劃和籌備,而原本是寧德侯管理之下的戶部也是群龍無首,太子便趁此機會舉薦了兩名官員頂上戶部和工部的官職。
這二人原本在太子討伐北魏期間,被明成帝明升暗貶,調離京城,眼下明成帝只能硬著頭皮將人調回來。
官員升遷任免歸根結底就是明成帝與太子之間的較量,只要太子一死,他與先帝這些擁躉大臣,明成帝都可以慢慢地除去。
只是明成帝年初已經處置了寧德侯為首的一眾官員,短短數十日,又是整個工部大清洗,一時朝野動盪,人人自危。
明成帝思慮再三,讓錦衣衛將訊息放出去,上元千都門燈塔坍塌事故,實為太子剷除異己之舉,只有扳倒這些工部官員,太子才能扶持自己的心腹上位。
謠言很快在朝臣與百姓間傳開,那些原本就畏懼太子淫威的老百姓對此深信不疑,很快風向扭轉,連太子舉薦的那兩名官員也遭到了百姓的指責謾罵。
當然,依照明成帝偽裝多年的心性,人前依舊對太子保持著和睦的叔侄關係。
這日御書房議事,太子好整以暇地盯著盧槭微跛的右腿,“盧指揮還未痊癒麼?”
盧槭道:“讓殿下見笑了。”
此次右腿受傷,盧槭對外宣稱是府上後院失火,右腿被燒斷的房梁砸中,在家中養傷半月方能下地,至今仍舊行動不便。
太子笑道:“盧指揮為陛下赴湯蹈火,便是重傷在身依舊勤勉奉公,孤甚是欽佩。”
他又望向明成帝道:“只是盧指揮如今行走不便,再委以重任恐怕不妥,陛下也該提拔新人上來才是。”
說到這,明成帝本能地警惕起來,“盧槭辦事穩妥,有些事交給旁人,朕放心不下。”
太子笑道:“話雖如此,可叫旁人看起來,還以為陛下手中無人可用。況且錦衣衛為帝王親軍,代表的是皇家風範,提拔的向來都是身手不凡、儀表堂堂的侍衛,孤倒有一名人選,陛下可願意一聽?”
他這話夾槍帶棍,甚至還打擊了盧槭的外貌,若非盧槭的私事只有君臣二人知曉,明成帝甚至覺得太子查出了什麼。
這幾日朝堂動盪,太子提拔了不少官員上來,對於這套話術,明成帝早已見怪不怪。
偏偏他回回有理有據,明成帝便是想推拒,也容易落人口實。
明成帝笑道:“太子想推舉何人?”
太子道:“天啟元年的武狀元,盛豫。”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盧槭,“盧指揮應該認得此人?”
儘管有半面青銅面具掩蓋,太子還是看到了盧槭微微震動的瞳孔。
「盛豫……二十年前先帝麾下與我同為參將,頗得先帝重用。」
「太子為何偏偏在我面前提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