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絕美清豔的臉上分明漾淺笑,彎彎的眼眸卻冷意徹骨,隱隱透出凌厲,讓這幾個附和林淼音的貴女都噤了聲。
林淼音背對著,還不知林溪月就在自己身後,依舊眉飛色舞說得歡暢。
直到有位小姐暗示地咳嗽兩聲,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後背涼颼颼的。
她疑惑轉頭,與林溪月厲如刀劍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林溪月個頭比尋常女子高挑些,此刻俯視這群碎嘴子的貴女,同時抬手理了理鬢邊垂下的金流蘇。
殷紅的唇瓣勾出玩味的弧度,林溪月湊近一步,佯裝無辜般軟著語調發問。
“幾位怎麼不說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麼。”
這些貴女方才滿口鄙夷講得肆意,此刻對上正主卻如同耗子見了貓般,訕笑著四散開。
不過眨眼,就只剩林淼音一人。
林溪月依舊笑盈盈的:“妹妹,繼續說啊。”
分明是一張清豔秀美的面容,落在林淼音眼裡,卻只能讓她回憶起當時林溪月用扇柄要破她身的狠厲。
下意識打了個冷戰,林淼音勉強扯出溫婉的一絲笑,囁嚅著開口:“那個,我……”
“說不出來了?”
唇邊笑意頃刻冷凝,連帶著眉宇間的戾氣都明晰了些,林溪月指尖搭上林淼音手腕,不經意間扣住。
旁人看來是兩姐妹手拉手親密無間,只有林淼音自己知道腕骨快要被捏碎,疼得白了臉。
偏偏今日高門齊聚,顧及禮節風度,無法痛撥出聲,只能收斂著做徒勞的掙扎。
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林淼音越來越白的臉色,林溪月喉間響起冷嗤,壓低聲音警告。
“如果不想讓我帶你去花樓體驗那些漢子的滋味,就安分一點。”
聞聲,林淼音驚恐地瞪大眼:“你放開我……”
林溪月笑眯眯地加重力道。
等林淼音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叫,她才鬆了手,神情頃刻從冷厲變成溫婉。
半刻鐘後,賓客盡數落座,宴席正式開始。
絲竹聲和風而來清越悠揚,聞之只覺心情舒朗,再看踏音而來,臂挽綵綢的美豔舞姬,在座客人皆面露滿意笑色,不住點頭誇讚。
林溪月正暗暗思忖等下要怎麼找機會同謝辭驀說話,另一道嬌脆的聲音就闖入耳中。
“今日這花宴美輪美奐,聽說是姐姐親手操辦,這般排場想來花費不少,可見攝政王對其寵愛縱容,可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這話說的曖昧,“寵愛”二字更易令人誤會。
話音落後,在場人打量季奚深和林溪月的眼神頃刻變得異樣。
早就有傳言,說將軍府的小姐不居己家卻入王府,定是成了攝政王的私寵禁臠,人前卻以兄妹相稱,倒是另一番晦暗心思。
如今看,倒像真的……
冷冽視線越過旁人落在正一臉戲謔編排謠言的林淼音身上,林溪月哼笑出聲,引起他人注意後朗朗開口。
“家中無男丁,你又久居後宅,體會不到兄長愛護也正常,只是自己得不到,就要詆譭旁人,妹妹,看來姨娘平日教你禮節時沒下足功夫啊。”
嘲諷十足的話像雨時豆大的冰雹,噼裡啪啦往林淼音臉上砸。
眉間浮現惱怒,她欲開口再言,餘光瞥見上首殿下沉冷視線,心絃一緊登時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