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琇不解問道:“為什麼?雲宇痕出宮與我在宮中有何關係?”
此時青羽夫人驀然的站了起來,她的身量要比姜晚琇要高上一些,站起來給姜晚琇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姜晚琇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青羽夫人身上有一種甜膩的香味聞久了,給人一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因為宋沅奚。”
青羽夫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奇異的笑容,淡淡的說道:“放眼整個京都,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宇痕從宮中帶走、並且平安的送出京都去。”
沒想到青羽夫人打的是這個注意,姜晚琇蹙眉問道:“你們與世子爺不是朋友嗎?救他不是應該的嗎?與我有什麼關係?”
見著青羽夫人這架勢,說是讓她進宮撫琴,結果讓她給雲宇痕看完病之後,居然想將她扣押在宮中。
雲宇痕,依照宋沅奚的本事,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那麼刺殺安伯公的事情……宋沅奚到底知不知情?
“呵,朋友?”
誰知道青羽夫人聽了姜晚琇的話之後,她的聲音冷靜而又刻毒:
“這些年若不是宋沅奚,我與宇痕又怎麼會是這樣的關係,相思相望不相親,你可知,雖然我知道他還活著……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守著青燈古佛,而我卻只能在仇人身下承歡,這種痛苦,你知道嗎?”
說到此處的時候,青羽夫人難免激動了起來,咳嗽了許多聲將洶湧而上的那種痛苦給壓抑下去,眼中帶著病態的光芒。
姜晚琇陡然想到,初次見到二人,兩個人隔著一叢牡丹,雲宇痕身上她看到的是雲水禪心,而青羽夫人卻是繁華錦繡,紅塵萬丈……
兩個人就這樣的擦肩而過,不知那時,青羽夫人平靜的外表下面,內心不知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見著姜晚琇的眼中有憐憫的神色,青羽夫人沒有再如之前那般的咄咄逼人,忽然的笑了:“你是在憐憫和同情我們嗎?真的不知道,像他那樣冷面冷心的人,怎麼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朦朧的夜明珠下,青羽夫人的眼神變得忽然的飄渺起來,如同三月的清風一般。
她懶懶的似乎是沒有骨頭一般的靠在軟榻上,看著姜晚琇說道:“我記得當年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同你一般的大小,那時少年英雄,風華無雙,雲家宇痕,不知是多少安定國閨中女子的夢中情人。”
青羽夫人的聲音很飄忽,將姜晚琇帶入了那一段隔世經年的往事。
那時,雲家還是朝中重臣,而云宇痕也初在朝中初露鋒芒,少年將軍一身銀白色盔甲,舞的一手好劍,模樣又俊朗,哪個閨中女兒不喜歡。
青羽夫人原本姓謝,並非如同南國傳言的一般出身平民,身份低賤,相反,謝家是書香世家,她的爺爺曾是安定國的太傅,也算是簪纓世家。
謝家屬於文臣,但是卻與雲家交好,青羽初次見到雲宇痕的時候,是在父親的壽宴上。
那時她還是未到及笄的年紀,沒有太多的男女大防,隔著珠簾,遠遠的便就見到了雲宇痕。
在一眾的世家子弟面前,他卻是那樣的與眾不同,沒有世家子弟的紈絝之氣,身姿挺拔,舉止投足之間乾淨利落,帶著武人特有的風姿。
或許察覺到她正在看著他,所以那一雙寒星一般的眼看向了珠簾後的她,那雙墨色的眼,如同世間最純粹的黑都凝在了一起一般,眼神卻又是那般的明亮……
那一刻,素來大膽的她竟然不敢與他對視。
在父親的壽宴上不知是誰提議比試狩獵,少年眉眼張揚,挽長弓,馬上的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大家閨秀,那般出彩的男子啊……
壽宴後母親跟她說:“這雲少將軍果然是少年英雄,我們歆兒這般的人品樣貌配他也不會委屈了。”
那時,她雙頰浮上紅暈拉著母親的手撒嬌說道:“娘在胡說什麼,女兒還小,還不想著嫁人呢。
哥哥在一邊打趣說道:“這雲少將軍不知是多少閨中女兒的夢中情人,若是不早早的將這親事定下,過幾年就晚了,你只說願意不願意吧。”
她羞紅了臉頰跑了,而身後是哥哥與母親的笑聲。後來,在兩家的默許之下,二人之間的來往也多了起來,感情與日俱增。
她喜歡跳舞,每當學會了新的舞蹈之後總是第一個跳給他看。
跟他說母親近日請了先生教她一些詩文,還不許她學舞,讓她在家中好好的學著女紅。
說到這裡的時候,青羽總是十分委屈的看著雲宇痕說道:“我就喜歡跳舞,最討要做女紅了。為什麼女子要學這些。”
緊接著,話鋒一轉,緊張的問道:“若是我女紅做的不好的話你不會嫌棄我吧。”
雲宇痕聞言笑了笑,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怎麼會,我娶媳婦回家又不是做女紅的,你喜歡就好。”
緊接著,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說道:“不過謝夫人說的對,你現在是要學著做女紅,你下個月便到及笄之年了,也該要繡嫁衣了。”
安定國的習俗,女子出嫁的嫁衣一定是要自己繡,她聽到這裡的時候,兩頰飛紅,倒是真的耐下性子在家中認真的學起了女紅。
可是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