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戰役不安定,皇上年紀漸漸的老了,在那些饞臣的進言之下,居然不顧南國的虎視眈眈,反而不斷找雲家的麻煩。
雖然知道功高震主這個道理,但是雲家卻不能在國家危難的關頭撤軍
與南國和各個小國的戰役陸陸續續的持續了三年之久,三年的時間裡,他也名震東陸,邊關漸漸的安寧了下來。
兩家便商議起了二人的親事。
青羽到如今還記得,兩個人的親事在新年後,陽春三月花開的季節,她歡歡喜喜的準備著嫁妝。
雲家的聘禮都下到了謝家,繡好的嫁衣上,千絲纏繞,大紅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繡著纏繞的連理枝、比翼鳥,一針一線,將少女的心事盡數的都縫到了裡面來。
冬雪紛飛,他們的親事定在了來年的開春,卻在上元節舉家團圓的日子,邊關傳來急報,南國百萬大軍兵臨城下,他連夜率兵前去軒庸關。
臨走的時候,他刻意的連夜不顧禮數翻牆到了謝府去看她,他的手中提著一盞繪著鯉魚的琉璃花燈給她,見著她眼眶紅紅的,素日裡冷靜如他,此時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抱住她說道:“等我!”
結果呢……她等來的是國君投降的訊息,她等來的是他戰死沙場、雲家滿門都化成了灰燼……
南國的軍隊攻陷了皇城,為了家族、為了活下去能夠替她復仇,她穿上親手為她繡著的嫁衣,在南國皇帝面前獻上一舞。
眾人只道青羽夫人一舞傾城,讓老皇帝赦免了安定國遺民的性命,卻不知那女子跳這舞的時候,用盡了一生的希望。
在一舞、一動之中,希望漸漸的湮滅成絕望,在絕望的灰燼之中,開出仇恨的種子……
後來,她成為冠寵六宮的青羽夫人,以雲宇痕的名義召集安定國遺民,朝堂之上、朝堂之外,處處佈局,只為了心中那微末的希望。
“那……你是何時的知道他還活著的……”
姜晚琇聽著青羽夫人這般說道,忍不住的問道。
“三年前……”
青羽夫人的目光看著窗外,奇異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紫檀木雕花鏤空的窗戶,隔著歲月的年輪一般,“三年前,宋沅奚告訴我雲宇痕還活著,就在京都中的寶華寺中。”
“世子?”
姜晚琇忍不住的驚訝問道,青羽夫人一個安定國的遺民,怎麼會和宋沅奚有所瓜葛,這是姜晚琇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因為一場交易。”
似乎是看穿了姜晚琇眼中的疑惑一般,青羽夫人淡淡的說道,緊接著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塊鉤子一般的東西,質地黝黑,如同什麼動物的爪子一般。
“是龍骨。”
姜晚琇看清楚那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之後,忍不住驚叫出聲道。
安定國國亡之後、原本屬於安定國的那一塊龍骨下落不明,卻不曾想到卻是落在青羽夫人的手中!
青羽夫人淡淡的說道:“這一塊龍骨,原本是皇室所有、但是雲家戰功累累那個昏君為了顯示對功臣的親厚,所以便將這龍骨賞賜給了雲家,而宇痕,便將這龍骨送給了我做定情信物。”
龍骨是宋沅奚一直在找的東西,所以青羽夫人以龍骨與宋沅奚做了易,讓他去尋找雲宇痕的下落!
那時,她心中還存著那麼一絲奢侈的念想,希望雲宇痕還活著!
三年前,宋沅奚告訴她,雲宇痕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在她的身邊。
前不久回京,與苦禪大師一起為太后說佛法的塵拂大師就是她昔日的戀人,她還在慈寧宮經過的時候,用著嘲諷的目光看著那些閉目誦經的僧人……
五年時間未曾相見,再次相見,她一身盛裝,在紅塵之中苦苦掙扎著,被仇恨時時折磨時時凌遲著。
他一襲灰色僧衣,出塵脫世,遠離這十丈軟紅塵,閉目誦經……
此處經年裡,時光對於二人而言完全的是不對等的。
他面目全非,而她在深宮之中容顏依舊。
只是,昔日隔著珠簾偷偷看著他的那雙嬌怯怯的眼神,在幽幽深宮之中,在五年的風霜雕刻之下,一泓春水,已經凍結成冰霜。
再相見,竟不如不見。
看著青羽夫人手中的那塊龍骨,還有青羽夫人帶著恨意的言語,姜晚琇有些驚訝的望著青羽夫人道:“世子不是你找到了雲宇痕讓你二人見面了麼,怎麼你非但不感激,反而還算計他!”
看著青羽夫人手中的那一塊龍骨,姜晚琇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山和變遷,昔日的戀人的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然昔年純真的感情不能歷經這麼久不能恢復到從前,姜晚琇能理解青羽夫人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