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軍國大事,我不與你開玩笑,但我不瞭解南詔,你可否幫我查?”
李泌反問道:“劍南節度副使鮮于仲通與楊國忠交情不淺,你何不去問他?”
薛白道:“信不過他,信你。”
李泌啞然笑了笑,搖手道:“但我若幫你,可有條件。”
“什麼條件?”
“不瞞你,不久前張駙馬與我相談過,打算出手幫你們師徒一把……你退了婚,娶和政郡主如何?”
“他自己過得不好,倒想害我,你也這般想?”
李泌道:“於東宮有利,便於社稷安穩有利,不是嗎?”
“走了。”薛白道,“我去找楊國忠。”
“你若要問南詔的事,年中,我在翰林院擬了一份旨意,給雲南太守張虔陀。”
李泌雖然也狡猾,但卻不會為了爭權奪勢而耽誤國家大事,因此,薛白才走兩步,他已開口說了起來。
薛白停下腳步,回身問道:“內容?”
“聖旨,我豈能告訴你?”
李泌笑了笑,把手指放在爐火上的水壺裡,蘸了些水,在地上寫起來。
薛白藉著爐火的光亮看去,只見他字跡飄逸,與顏楷相比是另一種味道。
“初,姚州進奏,閣羅鳳欲叛,聖人以此問張。”
兩列以水寫成的字須臾便滲在地磚裡,消失不見了。
薛白問道:“張虔陀如何回稟?”
李泌搖了搖頭。
“奏章還未回來?”薛白道,“嶺南的荔枝可是三日就能到長安。”
李泌道:“我不知,你若有本事,去問問中書令。”
薛白笑了一下,李泌難不倒他,總歸是借勢,能借東宮之勢,借一借右相之勢也行。
“那我去了。”
“我幫你查吧。”李泌嘆息一聲,因想到李林甫也想嫁女給薛白,眼下若真讓他們聯姻了,東宮的處境就更艱難了,他遂道:“你到客房住下,我明日問問給事中。”
“地方各道、州、藩鎮在長安都設有進奏院。”薛白道:“張虔陀若有奏書回來,當首先送到劍南進奏院,且有記錄吧?”
“你想做什麼?”
薛白道:“你待詔翰林,何不去調閱進奏院的文書?”
“此事違大唐律例。”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有宵禁行走的牌符,李翰林可想逛逛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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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節度使設在長安的進奏院一般分佈在東市周圍的幾個坊內,尤其以最繁華的平康坊、崇仁坊居多,因與尚書省選院相近,且與東市相連,最重要的是離右相府近。
劍南進奏院則是設在務本坊,在國子監的西邊。
夜色中,薛白、李泌提著燈籠,身後刁家兄弟牽著馬,緩緩而走。
路上,李泌問了薛白一個與正事無關的問題。
“太子、右相皆想嫁女於你,你是如何感想?”
“一個道士,問這些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