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說的,是至少甲子內,讓這座山頭兒能活下去的事兒,不再有人旁觀,就連兩頭麒麟與樂青都偶爾出聲。
事實上無論是修士亦或凡人,誰都離不開個錢字,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可問題是,某人就是個窮光蛋。
張木流其實想著傳授誰煉丹術,日後零散出售丹藥,也是一條來錢的路,可現如今山頭兒眾人,沒人有那煉丹天賦。沒有天賦也無妨,煉上幾味煉氣與築基境界的次等丹藥,賣便宜些便是了,可這些人無人有真火,學起煉丹術來,指不定要猴年馬月。
張瀾已經頗有大管家的氣勢,獻策不獻策的先不說,他首先說了一句,“核舟斷不可輕用。”
這話張木流認同,那艘核舟是餘蓮舟相贈,用以掙錢有點兒過分,再者說,那艘小船,載人來回一趟,賺的錢不定能不能回本兒呢。
這會兒眾人都有些沉默,掙錢難啊!尋一條細水長流的生意路,更難。
張寒漱忽然提了一嘴,“我們可以在那座城池裡邊兒大肆修士客棧,酒鋪,為何不學著跳河城做些坐商生意?不賣物件兒,賣故事。”
眾人皆是搖頭,跳河城邊兒上的墳崖有集聚陰氣之功效,鬼修在那兒不會消磨道行,桐州則不然。
張木流笑著說道:“為何非得是鬼修呢?凡俗戲班兒大家知道不?咱們捧角兒就行了。”
張寒漱笑盈盈豎起大拇指,心說咱這山主還算不太傻。
之後張木流一語敲定此時,可提上日程,但還需細細打磨。
只不過光靠這個還是不太夠,捧誰,用多久才能捧起來?都還是未知數。
方蔥忽然說道:“咱們掙錢,還得是掙修士用的貨幣吧?修行用度,賺再多凡俗金銀也沒太大用處。我聽我爺爺說,修士貨幣用不了多久就會大量普及,咱們可以把面值較小的泥巴錢,柏錢用做修士酒鋪、客棧的必須之物,要想入住,只收泥巴錢或者柏錢。我在這四大部洲各處小洲都走過,發現大多修行中人都圖個清靜淡雅,我們可以捨本兒去建大片修士府邸,以年為至少期限去租憑,一枚泉兒租憑一年,聽著是貴一點兒,可只要咱以不同的樣式去建造,奢華之處,淡雅之處,各類都給他建上一些。不宜多,只建三十六座府邸,之後讓咱們這些名人都去住上一住,便不怕無人來。”
一番頗長言語過後,眾人都轉頭看向這個揹著兩把劍的少女。
張木流也是轉頭看去,對方蔥那是個刮目相看啊!
他孃的,掏空錢袋子去造他三十六處府邸,價錢高低各不一,把丘玄聰跟嶽然找來各自住上幾天,然後再把那拎不清的姐妹找來住幾天,還愁沒人住?這世上花痴多的是,男女都有。
方蔥這個提議著實很簡單,很實用,卻沒人說出來。很多事都是這樣,明明就在身邊,卻要轉很大個彎兒才看得到。
薑末航嘆氣道:“我要是有你這掙錢腦子,還練個屁劍。”
張木流投去個試探眼神,剛要開口,少女便沉聲道:“別想著把我丟下自己一個人走啊!”
青年訕訕一笑,轉過頭便開始分發任務。
張瀾,張寒漱跟許諾,跟著龍大率先往那處地方去,選地段兒,將那片地方的精怪生靈先轉移出來,免得逍遙山落下時傷及性命。劉工負責帶孩子,等離秋水來。薑末航跟江潢咱管不著,白潞、青爺還有樂青要跟著自個兒把周遭山頭兒挨個兒逛一遭。
至於那四個合道,選派二人去金陵,留下二人去洛陽。
張木流自個兒還得去明天朝會,畢竟方圓三百里的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出來的,宋國可不是趙凱的一言堂。
明日朝會,陳束城也會去。
張木流要看看這個藏頭露尾,自以為在救小竹山的傢伙,面對自己時有什麼話說。
眾人散去,只餘張木流與方蔥。這下頭疼的就是張木流自個兒了。說是勒緊褲腰帶也要建三十六座修士府邸,可小錢錢一旦花起來,就會發現,再多的錢也不夠花。
豆兵城掙來的泉兒就剩下不足二十枚了,薑末航給的錢袋子,裡邊兒的錢還得留著去安置山水大陣,再加上口袋裡的柏錢,泥巴錢,也不知能修建幾座府邸。
白衣青年灌了一口酒,嘆氣道:“方蔥啊,你說從哪兒能買到搖錢樹的種子?不奢望許多,長泥巴錢我就知足了。”
少女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傢伙真是想瘋了心了。她遞去那隻小荷包,嘟嘴道:“我倒是可以借給你一百枚泉兒,可你得答應我,離開時帶著我,回來時也不是我一個人。”
張木流搖頭道:“這我真不敢保證,保你全須全尾兒倒是問題不大。實在是沒法子,借你一百枚泉兒,等下次回鄉,我還你一百五十枚。”
少女臉上笑意不斷。
方蔥心中想著,黑心劍客帶我這麼久,謝謝什麼的太俗氣了,等下次回來了,我要幫他掙好多好多錢,錢可不臭,更不俗。
…………
宋皇勤政,一候便有一次朝會,除卻二月,幾乎每月都是六次早朝。月末與月初是連著的兩天朝會。
如今是冬日,上朝時間略晚,可未等天明,宮門外早就聚了一幫大臣。
皇帝可以來晚,當臣子的可不行。
古時朝會其實都有賜座,大臣是坐著的。可後來慢慢的就成了站著,甚至跪著。就說越國朝會,大臣不得仰面視君,不得起身,除了給皇帝免跪的,都要跪著。
宋國好一些,有些歲數大的,或是身體不好的,都會賜座,其餘人站著就行。
宮門前在討論的事兒,無非是那位劍候封地之事,文臣武將這次破天荒沒有互相拆臺,皆是不同意趙凱對這位劍候的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