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動作,卻被他弄的像一點延時電影片段一般。
無論怎樣,他都不曾抬眼,看過她。
他們二人都知道這微妙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程逸,抬起眼來。”蘇瑾淡淡出聲,直線一動不動盯著程逸。
“再說一遍,看著我。”見那人沒有動作,蘇瑾又重複了一遍,這次語氣微沉,隱隱的帶著壓迫感。
程逸站在對面,半邊臉落在陰影裡,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樣對峙的氛圍裡,蘇瑾正想著往前走一步,卻突然聽見了一聲來自對面人喉間的哽咽聲。
成年男人,似乎這個詞,意味著一切堅強果敢血性。
也似乎離哭泣,流淚,脆弱很遠。
可是現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高大挺拔的成年男人,喉間隱忍的低泣聲,卻是這樣觸及人心。
程逸握拳已久的手,突然掩面,有些低沉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蘇瑾……你別逼我……別這樣……”
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阻擋不住的崩潰流露。
這一刻,曾經程逸的影子,又隱隱的出現了。
或許他一直都是這樣,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從放過謝行履,或者是囚禁謝素,這些看似狠戾的做法,卻又偏偏好像沒有什麼實質傷害。
這個男人,心頭一直存著某個柔軟的地方,似乎再多的風浪,也不曾沾染顛簸過半分。
他還是他,又不是他。
有了盔甲的柔軟,比起從前,這才是最好的他。
蘇瑾走上前,帶著安撫的性質,輕輕抱住程逸。
寬厚的背脊,似乎也隨著哭泣而顫抖著。
這是個男人,也是個會流血會受傷會哭泣的男人。
程逸的鼻尖嗅到蘇瑾脖頸的淡香,他混亂的記憶,也不由的想到了往日的種種。
如今他們幾乎都因為命運這個可笑得東西,遍體鱗傷。
一系列的訊息事件,紛紛向他襲來。
壓的他喘不過氣。
可他卻從未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過半分。
程逸緩緩摟住蘇瑾,靠著她的耳邊,身形修長的男人,彎著腰,和稍顯清瘦的女人依偎著,遠處看去竟那般的契合。
“蘇瑾…我們都病了……”
他顫抖著聲音,緩緩說道,“得了一種求而不得,愛兒不得的病。”
滿身苦痛的在人海里掙扎,到頭來,卻連自己也丟了。
“我…終究還是放不下你啊…”
就連一想到蘇瑾可能會看著他時,那帶著冷漠厭惡的眼神。
他就渾身狼狽的想要發瘋。
連和這人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可為什麼,偏偏每次,這人都要這樣不問緣由的朝他走開呢?
哪怕你猶豫半分,我都不分會想這般。
愛之深,思之狂。
難以割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