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站在樓道一角,看著窗臺上爬過的一隻小螞蟻,沿著窗臺一路快速的移動著。
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螞蟻也看不見了蹤影。
他完全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段裡,謝素會和蘇瑾說著什麼,也完全沒有想過,待會兒蘇瑾出來的時候,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
他只是憑著內心的感覺,毫無掩藏的想法,將一切的主動權都放到了蘇瑾的手上。
至於自己結果,他從來沒想過。
“你就打算這樣站著嗎?”李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
程逸轉過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應他這個問題,反而有些答非所問的說道:“你的廢話,這段時間怎麼越來越多了?”
李海懶得應和這人無聊的調侃,走過去,貼著牆壁靠著,反手甩了支菸給程逸。
動作大膽卻又放鬆。
這是他們兩人已經鮮少會有的相處模式,大多數時候,李海永遠都是不苟言笑的執行者程逸的一切命令,完美的完成一切任務。
程逸也不矯情,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時間,偏僻的樓道里,兩個身形高挺的男人,穿著昂貴不菲的西裝,面色冷淡的低頭抽著煙。
只是程逸微垂的眉眼,裡面的深沉,隨著煙霧的繚繞,反而愈發深重起來。
“你在緊張什麼?”一向不愛多言的李海,在此刻卻異常活躍,又主動出聲。
程逸沉默的看著手上的菸蒂,沒有出聲。
李海也不催促,也沒有表現的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樣子,繼續低著頭轉動著手上的打火機,若有所思的說著:“以前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就總盼著蘇姐回來,總以為她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程逸眼神微動,但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李海也不管這些,反而繼續說著:“但是現在她回來了,好像也沒有改變什麼,反而是你,比起之前那段時間,心思還要重了些。”
李海像是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這些話了,指尖有些焦躁的轉動著打火機,像是在醞釀,又像帶著隱隱的怒火。
他看著面前低眉深沉的程逸,心裡的火氣隱隱的堵著,讓人找不到發洩口。
“程逸,你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變得就連我也看不清你了嗎?”這話一直困在李海的心裡,忍著,從來沒有問過。
當初那段混亂深刻的生活,好不容易慢慢歸於平靜,他不願意打破那個壁壘。
看著程逸悶聲不語的做著那些,和他整個人完全不相符合事情,縱使有太多的疑問,他也從未主動問過。
傷口已經結痂,他不能再去殘忍的撕開。
“之前我以為就這樣過下去,一切總會變好的,但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李海將菸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眼神帶著審視,“某些成年舊事,早該翻篇了,我們已經有太多的時間耗費在這裡了,不能再把一生都給丟了。”
話已至此,他不再多言,轉過身朝一旁走去。
而程逸全程沒有說過一個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李海走遠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了小來,頭微微側過,對著後面姿勢仍舊一動不動的程逸說道:“你應該自己都記不清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吧?”
李海淡淡的說著:“你不記得了,我卻記得,是在謝媛,也就是你小姨去世的那天。”
這句話落,李海走了。
程逸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卻兒還是愣怔著,一點動作沒有,任由指腹傳來滾燙的灼熱感。
“你是打算把手給燙傷嗎?”
突然的一道女聲,在他背後傳來。
程逸的心微微一顫,指尖一鬆,菸蒂就那樣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
他有些狼狽的低頭,想要把那個菸頭撿起來。
平整的西裝,已經被他不知怎麼弄的滿是褶皺,彎著腰的背脊,不知怎麼的,竟讓蘇瑾微微有些眼熱。
“別撿了……”
蘇瑾有些艱澀出聲。
程逸沒有聽她的,伸手將那菸頭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