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妖術。”沈飛努力扭動身體,但堅硬的土石哪是那般好扭斷的,無論怎樣,都紋絲不動,“邵白羽啊,邵白羽,真沒想到你還通曉妖術。”
白羽微笑著走上來,抓起桌上的酒罈,揭開蓋子,端到沈飛的鼻尖左右的晃動:“哈哈,想喝嗎,願賭服輸,饞死你。”
“這是妖法,不算,這不算。”沈飛爭辯。
“沈公子啊,這你可就誤會了。與你的與眾不同如出一轍,白羽也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我敢保證,這並非妖術,而是奇蹟。”邵母一邊自豪地稱讚兒子,一邊又忍不住敲打他道,“要不是看你們倆年紀尚輕,這般胡鬧我可真要發火了,白羽,哪有這樣招待貴客的道理,還不趕快為他鬆綁。”
白羽吐了吐舌頭,道:“嘿嘿,孃親發話,羽兒哪敢不從,臭小子,便宜你了。”自從生下來,白羽便因為顯赫的家世和過人的天賦而遠遠將同輩拋在身後,眾人對他往往尊敬大於喜歡,除了莫君如之外,平日裡幾乎沒有同齡人與他交往。直到沈飛的出現。
白羽曾經兩次與沈飛擦肩而過,第一次是在山上,自己與莫君如騎馬出遊,沈飛頭都不抬專注採藥。第二次,則是在村外的荷塘邊,沈飛一個人坐在岸上,無聊地向池內扔著石子,嘴裡嘀咕著莫名其妙的東西,像是發了神經。而白羽也是因為睡不著,剛好無聊經過。在那樣寂靜的夜裡,白羽坐在高聳的雜草間,伴隨著另一端的沈飛,於無聲中直到天明。
沈飛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但白羽卻欣喜若狂,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同齡人。
他一直在找機會認識沈飛,一直在找,並在如願以償的結交後,驚覺對方比自己期待的更加完美,望著沈飛,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行動間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便已足夠。
這是多麼美妙的感覺啊,同樣孤獨的兩個人,終於找到了命運安排給自己的夥伴。
所以,對於沈飛,白羽真是珍惜極了,甚至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了少有的失態。那是隻有在最親近之人面前,才會流露出來的感情。
兩人目光相對,之前的戾氣、鬥心一下子便散了,沈飛點點頭,咧嘴笑道:“這就是你仗之通天的能力嗎。”
“是的。”邵白羽毫不掩飾的回答,“我早晚會走上那條路的,與我一起去吧,省的路上孤單。”
“我可沒有那樣的福氣。”
“你有的,就憑你剛才的表現,仙人們一定巴不得能收你為徒。”
“我有這麼厲害嗎。”
“能將我邵白羽逼到如此,你說自己厲不厲害。”
“怎麼感覺你在變相地誇讚自己。”
“誇讚我們兩人。”
“你讓我覺得,自己很優秀。”
“不是優秀,是舉世無雙。”
“那你是什麼。”
“也是舉世無雙。”
“怎麼可能有兩個舉世無雙的人同時存在。”
“我說有就有啦。”
“好吧,就當你說的是對的。我巴不得呢。”
“喝酒吧。”邵白羽將酒遞給沈飛,“致我們燦爛的青春,致我們崇高的理想。”
“這是男人之間的舉杯。”
“是碰杯,好吧。我要和你一起喝。”
“好。”
“好,好,兩位大男人,趕快長大吧,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們,可都等著你們來保護了。”
“一言為定。”
……
邵府的夜晚,猶如一場早醒的美夢,夢總有醒來的時候,儘管少羽一再挽留,可沈飛不得不回到草屋,因為這裡還有一位自己不得不照料的人存在著。
藥人。
藥桶中的人。
他的來歷不得而知,他的姓名不得而知,他的年齡不得而知,他的病因不得而知。
沈飛唯一知道的一點是——他是個惡人,手中攥著數不清的人命。
五歲的時候,沈飛被他從死人堆裡挖了出來,從此過上了相依為命的生活,藥人嘴硬心軟,對於他,沈飛心存感激。
冷風嗖嗖,沈飛已經在門口踱步許久了,不是閒的難受,只是怕進去了,又被藥人劈頭蓋臉的一陣數落,更何況,今天的自己,身上還有酒氣。
大黃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沈飛抬頭望天,便見頭頂烏雲飄過,露出了半邊的月輪,他咬了咬呀,狠心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