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馬上放!”罕見地,印央有話聽話,乖巧地將欒喻笙的左臂擱上手託,“你平時都不做複健嗎?你看看,手硬得跟木頭棍似的……”
印央察言觀色,輕輕撥拉一把欒喻笙的手指:“想跟你十指緊扣都扣不了。”
“少管閑事。”他頸側繃起清晰可見的血管,像一頭瘸腿的老虎怒目示威。
“遵命。”印央給嘴巴拉拉鏈,笑得討俏。
兩條腿還歪斜著,欒喻笙無心顧及,內心釀出了五味雜陳。
他看向被車速拋之腦後的沿路的香樟樹排,沉默片時,開口道:“說吧。”
印央愣了一下:“我嗎?”
欒喻笙後腦勺對著她,微微頷首。
“說什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印央有些費解。
他直言了當:“你的需求。”
主動提出喂他吃飯、幫他撿起掉落的手、賣弄風姿、撒嬌賣乖還言聽計從……
無事不獻應勤。
她像難以管教的貓,只在討小魚幹時乖巧。
明擺著有求於他。
“欒喻笙,借我點錢!”既然小心思已經被他道破,印央也不藏著掖著了,她雙手合十,眼巴巴道,“或者,你算我預支工資!拜託了!”
“金額。”
“十……”印央換口氣,“九萬。”
能多借先多借一點,高利貸知曉她的住處,即使還了錢,鑒於安全考慮,她得換個新住處。
而且,許是窮怕了,多攥點錢在手裡面她才有安全感。
“魏清。”欒喻笙低喚。
“欒總。”魏清恭敬地扭頭看來,指尖頂一下眼鏡,靜待自家總裁的吩咐。
欒喻笙平和而深沉:“去辦吧。”
車程約莫行至一半,一陣強烈的不適感忽然自小腹下方遊躥至欒喻笙的胸腔,繼而一波接一波的憋痛席捲膀胱,彷彿在湖面投下巨石。
欒喻笙心慌氣促,他憋尿了。
尿路感染還沒痊癒,他依舊排尿困難,沒插尿管,他穿著加厚款的紙尿褲,不借助外力摁壓小腹,尿液只會一直儲留在他的膀胱內。
每兩小時排一次,時間差不離了。
這次格外來勢洶湧,欒喻笙背脊發燙,頭皮發麻,清癯的五官很快便因為刺痛而淅出汗珠。
此時,魏清的手機響起,他接起聽:“……好的,我知道了,我問問……”
結束通話電話,魏清顯得欲言又止,帶著顧慮瞥了好幾眼印央,隱晦道:“欒總,前方有個加油站,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到中心城預計還要一個小時。”
“不……”
欒喻笙剛啟唇,卻被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截斷:“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