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上軍校尉此時仍在軍中大睡,臣奴不敢驚擾將軍好夢,又恐貽誤家國大事,就擅自做主,將各校名單送來交於陛下過目。”
如果說張讓那番話使得劉宏將信將疑,那麼蹇碩的這番說辭,無疑就成了實錘,板上釘釘。
劉宏聽罷,心裡頭的火氣是再也壓不下去,猛地將那案板用力一掀,上面堆放好的竹簡霎時全部打翻在地,怒不可遏的罵了一聲:“混賬!”
在場之人見到天子動怒,除了張讓,無不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不敢抬起半分。
“朕拿他當肱股之臣培養,力排眾議,又委以重任。他倒好,藉著朕的威風,到處花天酒地,怠惰瀆職。偶有為之也就罷了,天天如此,這樣下去,百官還不得戳著朕的脊樑骨,罵朕是個昏君!”
劉宏顯然是氣壞了,又是拍桌又是怒罵。渾然忘了他自個兒享樂縱色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
“陛下息怒,呂將軍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張讓這時候當起了好人,他熟知天子脾性,天子處於氣頭上的時候,你要敢替其求情,就責罰越甚。
所以,張讓自然得給呂布好生‘求情’一番才是。
“阿父,你不必替他說話。”
劉宏擺了擺手,眼中怒意濃重:“我看他是貪圖享樂,已經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蹇碩見天子已有罷免呂布的心思,趕緊趁熱打鐵,抱拳請命:“臣奴願為陛下,擔此重任。”
他垂涎上軍校尉的職位,可不是一天兩天。
張讓聽得這話,低埋著的老臉上笑容霎時凝固,眼看著呂布倒臺在即,你這蠢貨急個什麼勁兒!
呂布下了位,還愁輪不到你身上?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張讓在心中怒罵了一聲:“愚蠢!”
“你?”
劉宏瞅了眼蹇碩,積攢的怒氣消去大半,寵信歸寵信,能力歸能力。呂布的實力和忠心,劉宏心中透亮,如果沒有呂布的話,蹇碩的確是最佳人選。
可惜,沒有如果。
既然上軍校尉不能落到自家人的手裡,那也絕不能拱手送給何進那邊的黨徒。
計劃失敗,張讓便又心生一計,朝著劉宏建議起來:“陛下不妨召呂將軍的妻女前來洛陽,請她們幫著勸說一二。”
“管用?”劉宏臉上寫滿了狐疑。
張讓點頭稱是,“據老奴所知,呂將軍可是寵愛妻女得很。猶記當年,呂將軍大破鮮卑凱旋,雁門關內的官員百姓都在夾道歡迎。可呂將軍人卻不在,騎著馬單騎直接飛往家宅,先見了妻女。”
“不僅如此,不管是在平蛾賊,還是討西涼,呂將軍隔三差五的就會寫上家書,讓親信士卒快馬送回五原。”
“如今呂將軍沉迷酒色,奴等出言勸說,總歸是外人,將軍未必聽得進去。倘若是其夫人規勸,想來呂將軍也會聽上幾分。”
劉宏對此深以為然,原先朝野中很多事情,他都是聽了何皇后的枕邊風,才臨時篡改的決定。
關於呂布在幷州的過往由來,張讓前些日子遣人基本上挖了個底朝天。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作為要挾呂布的籌碼。
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本事沒有,這些鬼蜮伎倆,張讓自認還是可以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