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寬闊無比的校園之內,眾多的教學樓當中,唯獨有一間教室卻拒絕了這份神明偉大的施捨。
用厚重的窗簾將陽光隔絕在牆外,反而採用了幾盞油燈為上課的學生們照明。
這間教室內沒有桌椅,沒有講臺,也沒有書本,而是讓學生坐在各自的畫架後面,將豐富的顏料揮灑在畫布之上。
在教室的最中間站著幾個體型標誌,面容中規中矩富有稜角的中年男人,他們穿著守舊的衣服,面無表情,僵硬得像是大理石柱一樣。
也毫無特點地一動不動站成一橫排,成為作畫的模特供學生們臨摹,似乎是站了許久雙腿都已經開始麻木發痛。
他們臉上的表情漸漸有了些許的變化,變得苦大仇深,又似乎幾個人已經保持著站姿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教室內的油燈一方面是為了讓學生們可以看清畫布,而另一方面則是擺放在了幾個男人模特的身邊,用來成為畫面中唯一的光源。
這門藝術課程的授課教師是一位中年的婦女,燈光照耀之下可以依稀見到她臉上的皺紋已經從額頭堆到了眼角。
面容嚴肅,淺色的髮絲已經在長年累月當中被多種不同顏料染成了七彩斑斕的模樣,怕是用水也難以洗回最初的樣子。
穿著的衣服極其的古樸,樸素的長袍上也難免都是顏料,戴著的手鐲戒指還有項鍊像是一面面鏡子似的反射著光亮,向著學生們提醒著她的位置。
又像是個遊蕩在教室內的幽靈般徘徊,於畫架之間的過道上來回地走動。
“注意光影!上刷子之前好好動腦子想一想我是怎麼教給你們的,沒有想明白畫面中明暗的關係,就不許給我上顏色!”
她走過一位又一位作畫當中的學生身邊,或是認可地點點頭,又或是氣憤地搶過學生的畫筆,及時幫助糾正線條的錯誤。
慢慢的,她也逐漸走向後排的位置,這部分的區域想要看清最中間的模特有些困難,多數也都是些來混日子的學生,甚至更為過分的已經開始趴在了畫板上呼呼大睡。
那位女老師在看到這些無藥可救的貴族少爺小姐們也是連連地搖頭,剛要轉身回到前方時。
她的目光在無意間看見到了一位黑髮金眼的男生,正在全神貫注地將精力用在調色當中,又極其小心翼翼地將筆刷落在畫布之上,用最為標準的動作塗抹著顏色。
在發現凱撒的同時,這位女士先是欣慰地微笑了一下,但又很快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無奈地嘆氣了一聲。
故意地加重了腳步聲來表示自己的到來,接著故意地清了清嗓子,讓男孩下一秒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抬起臉來看向自己。
“伯爵閣下,我聽說您近幾日的缺勤狀況很是嚴重,不過值得高興的是,我的課程您從未缺席,這並非是諷刺,而是由心覺得讓我倍感榮幸。”
那位女士一邊說著,一邊放低了嚴肅的姿態向著凱撒欠身行禮,接著又好奇地問道。
“不過我有個疑惑,伯爵,如果冒犯到了您,您完全可以不作回答。”
女士直起身來雙手環抱胸前。“我認識幾位從聖卡爾流逃出來的教師朋友,他們說您曾經最擅長的是課程是機械原理,為何到了聖三一之後會突然喜歡上繪畫的藝術呢?”
聽到了老師的問題,凱撒先是猶豫了一下,手指彎曲抵在了嘴唇上細細地思考著措辭,隨後為了不打擾到其它的同學,便小聲地緩緩回應道。
“其實我從小便對藝術作品有濃厚的興趣,只不過後來發現自己缺乏天賦,才改變了愛好,研究起機械的作圖......”
這個答案說出口來,卻讓那位女士的表情更加的困惑不解。
“缺乏天賦?不不不......恕我直言伯爵閣下,您真的不應該去學習什麼機械,那完全耽誤了您的前程。”女士表情嚴肅地說著,右手從左臂上架起支撐著臉頰。
“自從伯爵您入校以後,我一直在留意您的進步,毫不誇張地講,可以稱之為奇蹟。”
那直白的稱讚讓凱撒想要謙虛地否認,但還不等男孩開口,女士又繼續打斷了凱撒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