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桌面已經翻開的幾張公開牌,以及剛剛身著紅藍綠三人私下的暗號交流,凱撒幾乎已經認定那藍色燕尾服的傢伙手中拿準了一副同花順。
這在撲克的規則裡已經算得上少見的大牌組,而當凱撒瞥向雷納德的手牌時,他最好的結果只有兩對同一點數,加上一張散牌,相較之下可以說是必輸無疑。
就算是雷納德看不出對方用了什麼下流的手段,接二連三的失利也讓他完全喪失了信心,煩躁地撓著頭髮。
正要準備將手牌扔向桌子放棄下注就此起身離開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凱撒竟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剛剛挪開座椅一點的屁股重新按了回去。
“相信我,跟注。”
凱撒俯下身子湊到雷納德的耳邊輕輕地說著,那聲音沒什麼力氣,微弱得像是個剛學會說話不久的嬰兒,但卻足以讓雷納德心跳加速,渾身流淌的鮮血燥熱了起來。
他不僅沒有抬起眼來看向凱撒,甚至沒有再確認一下自己的手牌。
而是直接將牌扣在了桌面上,咧著嘴,邊笑邊罵著。“去他媽的,這是老子最後一把!”
生怕有人沒聽到似的大聲喊著,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又前傾著身子探出雙臂,將他桌前所有的籌碼一個不留,全都推了出去。
“忘了什麼狗屁的設限吧,我都跟了!”
這一幕似乎讓凱撒覺得似曾相識。
雷納德突然發瘋般的舉止讓對面的三人目瞪口呆,嚇得頭髮都要站了起來,以及讓他身邊的凱撒都不由得吃驚。
而又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雷納德重重地吐了口氣,上下的口袋翻找著,又抽出了屁股下面坐著的夾克衫。
將他全部的家當全都抖摟了出去,幾枚硬幣還有公爵家族的徽章率先掉落在賭桌上,隨後還有幾個用處不明的羊皮套子。
只見雷納德發洩似的掏光了最後一個口袋,手掌用力地拍打在桌沿上發出巨響,嚇得紅藍綠三人渾身一顫。
“再加上我爹的那塊金錶,你們上次見過的,贏了都是你們的!”
說完,雷納德一身輕鬆的雙手環抱肩膀,翹著腿悠哉遊哉地坐穩,閉上了雙眼不再看向任何人,又突然抬起手來搶過了凱撒頭頂的禮帽。
不經過男孩的同意,就這樣擅自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彷彿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他再無關聯。
剩下的賭徒慌里慌張的彼此望著,巨大的利益就擺在面前唾手可得卻又異常的不安。
藍色燕尾服的傢伙反覆確認著公共牌的點數和花色,又不斷地看向自己的手牌,努力的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又或是出現幻覺。
為了弄清狀況,他又趕忙扭頭看向那個侍從,後者則剛剛從愣神中驚醒過來,又擔心暴露又十分緊張,小幅度又快速的搖頭表示他們的把戲理應沒有出現任何的差錯才對。
藍衣服的人眼睛看著那堆中間的籌碼像是心臟病發作了一樣敲打著胸腔,不斷的嘴角難以下壓,只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拿杯子的手都在緊張地微微打戰。
“好……不愧是雷納德大人,真是爽快,來!開!”隨即也將他的全部壓了進去。
很快,所有人的籌碼都被堆積在賭桌的中間累成了一座小山峰,其中可兌換的價值可想而知。
短短不到幾小時的賭局,卻包含了無數平民窮盡一生也難以獲得的財富,光是聽見那個金額就足以讓窮人昏死過去。
另外兩人不出凱撒的預料,最大的不過是一對同點數和三張散牌。
當侍從走到那位對現場局勢完全不管不顧的雷納德身邊時,翻開了他扣在桌面的兩張手牌,看著上面的點數鬆了口氣。
“這位先生有兩對同點數。”
侍從說完,那位藍色燕尾服的男士直接大笑著後仰差點帶著椅子一同摔倒。
“那就實在抱歉了雷納德大人,我就只好笑納您的美意了,關於您父親的那塊金錶……我們可以先立一份字據嗎?”他嘴巴張得很大,發出一聲聲的歡呼,身體都激動得發抖發顫。
整個人都被喜悅的情緒所充斥包裹,其它兩個同夥裝作一副輸牌惱火的樣子,實則也在心裡暗爽著這場狩獵陷阱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