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薩雷能夠感受到那位女孩情感的變化,緊緊地抿著嘴角,不安的目光看向自己期盼著能夠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想要將切薩雷帶到她所能看見,聽見的世界裡,想要在那片天空中也能得到切薩雷的陪伴。
可惜切薩雷不能撒謊,他想要回應卻真的什麼都沒有聽到,抬起頭看向天空試圖尋找安雅所感知到的事物。
可是天上到處都是燃燒著的火雲,切薩雷的眼睛也不知為何沒有曾經看東西那般的清晰,遠處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些蠕動的陰影說不清來源。
唯一能夠看的清楚的,只有那顆距離地面越來越近的隕石,頭頂已經能夠感受到來自它的溫度。
安雅在得到否定的答覆後仍舊不死心的不斷向著四周尋找著某種不存在的東西,也在更為疑惑地問著。
“你們都沒有聽見嗎……可是它在說話啊,它就在附近的天上!它……”安雅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她聽見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一樣,可愛的臉蛋上失望的垂下了眼神。
“它現在離開了……它不會回來了……”
看著安雅的樣子,切薩雷感到心痛,不知該如何安慰,有些話在心裡卻不願說出。
其實前不久自己被百夫長重創倒下時,切薩雷聽見了那名瓦爾京的百夫長和安雅說話的聲音,但僅僅是聽到了聲音而已,因為在切薩雷的耳中……
她們兩人交流的話語既不是教宗國的語言,更不是瓦爾京的語言,甚至不像是人的口舌能夠說出的語句。
每一個發音對於切薩雷的認知都是無比的陌生,幾乎從文學的角度上找不到任何能與之相似的音節,彷彿是一種極其特殊的語言,富有常人無法理解的音律和邏輯。
當時切薩雷在潛意識中聽了許久……沒能理解其中任何的含義。
只有安雅和那名敵軍的百夫長之間能夠無障礙的交流,就好像安雅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口中的聲音和平常的話語有什麼區別。
也從那一刻起,切薩雷的內心裡出現了某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不安。
也導致了此刻當安雅又一次聽到了他所不能聽見的聲音時,自私的不願再安慰這位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邊的女孩。
他明明經歷那麼多事情才終於承認了自己愛著這位古怪的女孩,願意接受她一切莫名其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性格。
可是轉眼之間,兩人近在咫尺,又覺得安雅彷彿身處在另一個世界,一個自己永遠也無法理解,更是無法踏足的世界。
切薩雷不得不承認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大度,並沒有從真心的理解安雅,讓她成為一隻真正自由的小鳥。
尤其是當切薩雷不得不認清現實,自己可能已經失去了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不會再有機會去尋找到丟失的桑迪諾。
所以切薩雷不想再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孩,而在此刻變得無比自私起來。
從始至終,他只是自認為自己有一個更好更舒適的籠子,才想要將這隻可愛的小紅雀從別人的籠子裡帶走。
切薩雷害怕,他擔心自己也無法關住這隻鳥兒的翅膀,擔心那道他聽不見的聲音會把安雅從自己的身邊再次帶走,擔心……
擔心自己愛著她,可卻無法成為她生命的一切。
呼嘯的熱風吹在了切薩雷的臉上,讓他的思緒得到了片刻的冷靜。
鴉群的戰馬著實跑的飛快,再加上伊洛娜的騎術高超越過了一切影響速度的阻礙,兩邊的廢墟越來越少,從複雜的街道中脫離開來找到了穿過城市的河道。
原本被工業嚴重的汙染和河水如今變成了另一幅狀況,一副漂滿了浮屍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的模樣,不過這裡的道路更為通暢,也成了幾名鴉群騎士最後衝刺的階段。
只要沿著下流的方向一直向前,就能到達卡爾流南部的城鎮——皮耶羅。
那個切薩雷第一次遭遇菌絲怪物的地方。
隕石帶來的危機應該波及不到那裡,至少不會給那片鄉巴佬的地盤帶來滅頂之災。
一陣呼嘯的熱風突然襲到了切薩雷的臉上,再次將男孩的目光帶向天空時,那顆碩大的隕石已然處在了他們的身後。
從遠處看,掉落的隕石距離卡爾流城最高的教堂已經只剩下了一指的距離,幾乎要在下一秒碰撞到教堂頂端的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