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的鳴叫讓切薩雷再度恢復清醒,渡鴉盤旋於高空以嘶啞的聲音叫喊著——“永不復生!”隨後滑翔進了黑夜當中,再也捕捉不到它的影子。
“然後呢……”切薩雷虛弱地問著,身體的異樣壓制他的身體讓他幾乎抬不起頭來,直到看見安雅正抬著眼睛呆呆地看向夜空,切薩雷才強撐著昂起脖子……
看見在前方霧濛濛的黑暗中,一雙巨大的猩紅眼睛如燈塔的光芒般凝視著馬車。
不等切薩雷看清那巨大生物的全貌,震耳欲聾的鴉鳴讓整片匈雅提森林都為之一振,龐大的身軀在黑夜中煽動羽翼如同掀起了一陣颶風。
它飛到了半空中在月光下展開雙翼,那是一隻體態碩大的烏鴉,完全展開的身姿雖遠不如傳說中的巨龍那般大小,但尺寸也遠超於人間常識裡的任何生物。
猩紅的雙眼銳利而兇猛,僅僅是落下的黑羽都比人的手臂更長更寬。
在那巨大的烏鴉四周,無數的烏鴉成群結隊的圍繞在它的身邊盤旋,鴉群幾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吵鬧的鴉鳴聲覆蓋了整片匈雅提森林,它威然的扇著翅膀俯瞰大地,如同萬鴉之主不怒自威。
那是一隻極為罕見的亞龍種生物,或許是真的與巨龍有血脈關係,但沒人能說得清。安雅撩開自己被吹散的秀髮,激動的看著龐然大物翱翔天空,幾個童工則隨著四聲悶響一個個接連在驚嚇中摔倒在車板上。
切薩雷也被眼前的生物所震驚,想起安雅所講的那個故事,在親眼見證如此宏偉震撼的生物之後,那個無厘頭的童話故事似乎也有了點說服力。
馬車從大烏鴉的身下安然駛過,切薩雷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巨響,那大烏鴉猛地落在地面用鳥爪踩住追擊的怪物,將其嵌進了泥裡。
但緊接著,人頭“花園”再次從後方的森林裡肆意生長,只是切薩雷他們的馬車早已脫出了危險的範圍,只剩下怪物身上的銀鈴聲和烏鴉的鳴叫聲傳出很遠很遠。
傳聞匈雅提領有一座霧村,大霧瀰漫此地常年不散,老人口口相傳迷霧中有著吃人的東西,若是夜間獨自出行便會有失蹤的風險。
多少鎮上的人都因迷失在霧中再也沒有回來,此中,唯有一個例外……
許多年前,鎮子上有著一位名叫瑪麗的婦女,她幸運地從霧中走丟了幾日後回到了鎮子上,但整個人發了瘋,足不出戶整日打理著她的花園。
後來她的丈夫和兒女相繼失蹤,瑪麗也在一天的夜裡大哭著衝出家門跑進了霧裡,再也沒有回來。
鎮民們在瑪麗的花園裡發現了她家人的屍體,從那以後鎮子上每天到了晚上只要聽得鐘聲響起便紛紛回家關好門窗。
因為據說瑪麗的鬼魂還在夜間徘徊,她會抓走無家可歸的人,去滋養她的花園……
而今夜過後,瑪麗的故事漸漸被鎮子上的人所遺忘,只有一首童謠被流傳至未來的很久很久。
“瑪麗,瑪麗,
如此任性,
問你是否爬滿花園,
銀鈴隨風動,貝殼輕輕響,
可愛的故人們排成了行……”
另一邊,在另一輛馬車上。
侏儒駕駛著馬車在林間小路上狂奔,他的臉上掛滿了汗珠,短小的手臂不斷的打著顫一邊握著韁繩,一邊仔細聽著後面車廂裡發出的動靜。
“砰”團長克勞狄斯的畫像上面被人棍撞出了一個大洞,克勞狄斯冷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踩著靴子走向滿地哀嚎滾動的人棍波隆尼斯,沒有四肢的小人被團長提著衣領再次拎起。
此時人棍波隆尼斯的臉上已經滿是淤青,頭髮被硬生生拽掉了一大把,連同著一層頭皮都被撕了下來,滿臉是血。
“別這樣團長……別這樣!”波隆尼斯顫抖的求饒著。“我可以解釋的,真的!”
“你要從哪裡開始解釋呢……是從我認識你的那天開始算起,還是簡單的說明一下,現在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克勞狄斯團長將人棍高高的舉起,又朝著車廂的地板狠狠摔下,整輛馬車都在衝擊下震了又震,嚇得駕車的侏儒抖得更厲害了。
人棍波隆尼斯沒有手臂可以掩護面龐,面目著地被摔掉了兩顆門牙,疼得大聲哀嚎。然而團長又緩緩彎下腰,拽著他剩餘的頭髮讓他抬起了臉。
團長克勞狄斯無奈地搖了搖頭,冷笑一聲。“我記得你說過,這個森林裡的傳聞都是假的,只要我們輕輕鬆鬆地穿過森林我們就能躲過那些磨人的追兵,那麼我請問你波隆尼斯先生…
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你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對吧?你有事情瞞著我。”
克勞狄斯團長貼近了臉,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