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裡滿是謊言的影子,它出賣了你。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你們這些廢物一點作用都沒有,我要你們全都死在這個鬼地方作為你欺騙我的代價。
快點波隆尼斯,你是個聰明人,時間已經不多了,說點能博我同情換你活命的東西。”
人棍波隆尼斯哽咽著,困難的呼吸著張開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團長的靴子又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讓他整個軀體都像是皮球一樣被踢飛了出去,砸在車廂的內壁上又重重的摔了下來。
恐懼迫使著他連忙開口。“我知道,我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邊哭邊咆哮著,扭過滿是鮮血的臉對著團長克勞狄斯說著。
“那個女孩……那個紅頭髮的女孩是龍語者,她能聽懂鳥語也能聽懂龍鳴!會有人出高價買她,活著值錢死了也值錢,比我們整個馬戲團捆在一起都值錢!
有了這筆錢……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你是真當我瘋了……”克勞狄斯團長搖了搖頭,抽出腰間的鞭子走向人棍。“這世上就沒有龍。”
“是真的!是真的!看著我的眼睛,我沒有撒謊!他們兩個的身份都不簡單,肯定有辦法活下來……你知道該把她賣到哪裡,就像我們之前經常做的那樣,試一試,你不會後悔的!”
團長盯著他,紅色的面巾遮蔽了表情,金色的眸子冒著詭異的光芒,馬車也在此刻突然停了下來。
侏儒放下了韁繩,連滾帶爬跳下了馬車,拼了命地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中瘋狂逃命。
他聽見團長說的話,團長瘋了,如果不跑他們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裡,他不想死,於是想要趕緊的逃離這裡,矮小的身子在黑壓壓的樹林裡左衝右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樹幹和枝條撞得鼻青臉腫。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侏儒口中麻木地念叨著,突然火光從他的身後燃起照亮了黑暗的樹林,他不敢停下腳步,但也忍不住回頭去看。
聽得毒蛇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響動,剛剛扭過頭去,瞳孔瞬間因恐懼而戰慄擴大,一條燃燒著的毒蛇在身後草叢中飛快爬來,所至之處皆是燃燒著的火苗。
無論侏儒的小短腿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比不過蛇爬行的速度,蛇竄到他的身後,抬起前身一口咬在了侏儒的腳踝。
劇痛只是短暫的,可怕的是蛇身上的火焰順著毒牙燃燒到了侏儒的身上。僅僅在一瞬之間,侏儒的身體被火焰包裹。
“啊——啊——”熾熱的高溫讓他慘叫掙扎,拼命地摔倒在地反覆地打滾試圖撲滅火焰,然而那火就像是怨鬼纏身越燒越裂。
身上的衣物融化與面板粘連,血肉乾涸,肌肉斷裂,慘叫聲越來越小,掙扎的幅度也變得平靜。
像是一堆孤零零的柴火在林間燃燒,火星噼噼啪啪與陣陣蟲鳴響徹寧靜祥和的夜晚,風兒輕輕吹動火苗,讓它不緊不慢的緩緩燃燒,當火焰猩猩熄滅時,林子只剩下一坨無名的焦碳。
切薩雷駕駛的馬車此時也慢慢地在林間停下,身體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沒有一絲的力氣,他艱難地呼吸著,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要比黑夜本身更為漆黑。
切薩雷甚至看不清安雅的面龐,只能感受到溫暖的小手用布料包紮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但切薩雷也清楚,現在的問題遠遠不是包紮就能夠解決的。
“喂,切薩雷同學,想跳支舞嗎?”安雅輕輕的雙手捧起切薩雷的臉龐,笑嘻嘻的說道,她不可能沒有留意到切薩雷渾身上下被菌絲感染的血管,但她依舊調皮的問著,正如以往的莫名其妙一樣。
雖然只是玩笑,但切薩雷模糊的視野裡什麼都看不清楚,安雅的話讓他想起了在舞會第一次遇見安雅時的景象。
那可恨的聚光燈,無數的目光,還有美麗的紅髮女孩莫名其妙地邀自己共舞……
切薩雷只得苦笑,抬起自己已經分不清是手指還是尖爪的手臂,輕輕的撫摸在了安雅的側臉,眼前的女孩彷彿又穿上了當時的舞裙。
“安雅……幫我個忙好嗎?幫我去找我的家族,他們會有辦法救我的……接下來的路程穿林子會更快一些…而徒步帶上我也只會耽誤更多時間,他們有馬…讓他們來找我會更快一些。”
“嗯。”安雅微笑著點了點頭。“別亂動切薩雷同學,也千萬別死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看我哪裡像是能動的樣子嗎……”切薩雷打趣的說著,不經意間忽然感覺安雅的臉貼得很近,他不知道女孩想要做什麼,只能默默地與安雅那清澈透亮的碧藍色雙眼對視。
突然,安雅輕輕的保住切薩雷,親吻在了他的嘴唇。
女孩的唇是那麼柔軟,無比的溫暖,但也讓切薩雷猝不及防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人生第一次被嚇到雙眼瞪得大大的。
心跳加速的同時,慘白的臉頰也恢復了些許紅潤,眼神從發燒的虛弱變成了別樣的迷離。
就好像體內那些正在禪食切薩雷的菌絲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而震驚呆滯。
當安雅起身時,看著切薩雷的反應忍不住笑出聲來,又雙手摸了摸自己紅得發燙的臉頰。“那我出發了,一定要等我回來,切薩雷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