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賽文大馬金刀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低下頭就開始假寐,絲毫沒有謙讓和讓座的意思。
隊伍裡那個身材稍稍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愣住了。坐在駕駛位上的帶頭大哥用眼神示意了她兩次,她才不情不願走向麵包車的側門。
微型麵包車一路馳騁,捲起山間土路的陣陣黃沙,看起來輕車熟路。
坐在副駕的張賽文準備繼續閉目養神,帶頭大哥一邊有條不紊油離配合著換擋一邊還氣定神閒跟張賽文搭話。
中間有那麼一次兩次能明顯感覺到大哥本該握檔把的手往副駕駛這邊越了界,趁人不注意又縮回檔把上。
當然,只是趁人不注意而已。總有人注意到他越界的手,比如坐在副駕上的張賽文。
雖然他一直在閉目假寐,但某一次帶頭大哥的手都只差區區一兩公分就搭到他大腿上了,這就很難繼續假裝沒注意到。
帶頭大哥臉不變色心不跳,一邊熟練換擋一邊看似隨意問道:兄弟是哪的人啊?
等半天得不到回應,他還是光明正大將越界的手拍在了張賽文腿上。張賽文像是剛睡醒一樣斜眼看著他說:大哥這動作真夠熟練的。
不好意思呀,嚇到你了?
那倒沒有,都是大老爺們。哪有那麼經不起驚嚇的。
我是問你是哪裡的人。
哦,我是隔壁省的。專程過來你們這尋親的。
兄弟貴姓?
免貴姓司空,叫司空文。
司空兄弟。看來真是到我們這來尋訪故舊來了。咋樣?找到了嗎?
找到什麼?
找到你的故舊了嗎?
找到了啊,在五峰寺當和尚呢嘛。大哥真是貴人多忘事,在山上我告訴過你的,我的故舊叫司空越。
瞭解瞭解。來,點一根點一根。
佛教徒有這麼大的煙癮難道是被山上的香火燻的嗎?你們不都主張四大皆空嘛。看大哥你的樣子不像四大皆空呀,五毒俱全倒是差不多,哈哈。
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俗家弟子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
兩人開始一路熱聊,車子穿過城市又進入鄉村。最後停在城郊的沿海公路旁。路肩之下亂石嶙峋,一群人浩浩蕩蕩衝向海邊的礁石堆。
按照先前取水的秩序在礁石堆之間站好。依然是帶頭大哥先站定身形,雙手合十高頌慈悲為懷。然後躬身拔開瓶塞,雙手抓著水瓶開始向著海里倒水。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張賽文站在最後一個,面色迷茫但內心大受震撼。大家高頌的詞都是上山取水時說的,只有他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後居然把自己親口說過的“持重克己”忘了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