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不能告訴你。”漠然轉而後退了幾步：“等時間到了，你們自己會知道，不過，她們再怎麼掙扎，也是逃不過主人的手掌心的，主人對她們，勢在必得。”
猩紅瞳光夜明珠般在黑夜中閃過，夜影收回了目光，向四周看了一眼，很安靜。
他張了張嘴，感覺嘴裡有些許乾澀：“讓我……想一想吧。”
“嘖，可以，不過，你可別想著去通知你的主人，或者是八音律裡的其她人，尤其是她鳳歸雲。”漠然微微的歪了腦袋：“否則……安冉冉她是不死不滅，可是她身邊的那個叫做布克萊的精靈……你們應該不想連累其他人吧？畢竟，復活水晶只有那一顆呢。”
“……我懂了。”
漠然和雷鍩猛的回過了頭。
“那時候，小九問，姐姐為什麼會突然決定，選擇和精靈建交結盟，明明這對於我們還是精靈，都是有著一定的生命危險的，但她也明白，姐姐這麼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姐姐當時回答說，為離明，為自由，為一切無用而戰。”安冉冉依舊閉著眼睛，沒有掙扎，也沒有睜開眼睛，但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怕意，卻也沒有她往日的那抹驕縱和軟糯。
她的周身隱隱約約的颯氣四溢，火焰劉海微微垂搭在她的前額，帶著一點被汗水浸溼的潮意：“我明白，姐姐她一直都知道，八音律裡有叛徒潛伏。”
漠然只感覺自己在那一瞬間裡，從頭涼到了腳底。
“姐姐從一開始就能看出你眼裡偽裝而來的那噁心的驚恐，但你的眼中也同樣渴望自由，所以她才決定帶你一起走，但是你辜負了姐姐對你的期待，漠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從裡到外，從頭到尾，噁心至極。”
“你說……”漠然的唇微微的發著抖：“她……知道？”
安冉冉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的打了幾個轉，卻終於還是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跟她妥協了：“……我猜的。”
“不過，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我還是知道的。”安冉冉繼續道，絲毫沒有在意過自己已經如同粘鍋鹹魚般無力挺屍：“大家一起經歷過這麼久，自然都對身邊人有著一定的瞭解，我姐姐作為出頭的那隻鳥兒，你們更是會把心思多放在她身上一點，也會覺得自己很瞭解她。”
“但是吧，最瞭解姐姐的，自然還是我。”安冉冉歪了歪頭，靠著十字架悠哉悠哉，眼神裡甚至有些得意著的小快樂：“我絕對是最瞭解姐姐那隻小鳥兒，沒有之一，也不可能有。”
“所以，我能理解我姐姐所做出的任何決定，這也是我被關在時空裂縫裡這麼久，從未真正恨過姐姐的原因，我特別怕姐姐沒有來找我，不是因為她把我放棄了，而是因為姐姐她已經涼了。”安冉冉難過委屈的打了一個嗝：“所以我當時，一直想出去，又有些不敢出去，所以我當時，寧願她是把我放棄了。”
“姐姐是懂的，也是知道的，因為我能察覺出她看你的眼神有著一點微末的、和別人的不同，我隱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對，便對你留了個心眼。”
“……你們，一直都知道，卻把我當做跳樑小醜，肆意取笑……”漠然冷不丁的後退了一步，金色的眸子裡帶著一點點空間碎裂的空洞。
“沒有。”安冉冉皺了皺眉：“姐姐想給你機會，不然她不會在察覺到你的不對之後，還選擇將你帶在身邊這麼久，但是，你讓我姐姐失望了，那麼多年了，你從未放棄過做臥底，從未真正加入我們，不是麼？”
“難道我為你們做的還不夠多嗎！？”漠然在黑暗中頃刻暴怒：“為了你們……為了你們！我放棄了我原本安穩的生活，隨著你們開始顛沛流離，遭到暗殺無數！你們身份特殊，他不會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可是我呢！？我是個什麼？！我只是一顆棄子，可悲可嘆又可笑的棄子，我為了你們背叛了他，如果不去做他的臥底，我又能靠著什麼繼續活著！？”
“所以，你選擇了背叛，所以，你把你的自私，當做了給我們的施捨，所以，你根本不信任我們，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便毫不猶豫的背叛了自願跟隨我們、帶你離開的我們，所以，這就是你口中的，“為我們做的還不夠多嗎！？”，真是可笑。”安冉冉冷笑了一聲：“可我們沒求著你這麼做，也，沒求著那時你過來幫我們，從未。”
漠然被逼急了眼，她揚起了手，狠狠的打了安冉冉一巴掌：“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那是極為清脆的巴掌聲，安冉冉白嫩嫩的臉上，也很快便出現了幾道緋紅的巴掌印。
安冉冉她說起話來一直都一溜一溜、想機關槍似的，現在罵起人來也極為順暢。
正宗祖安人線上殺媽現場。
漠然的眼睛已經徹底空洞了。
可他空洞洞的眼睛裡，卻突然冒出來了火焰一般的怒意：“好……很好。”
她捏起了拳頭，狠狠的照著安冉冉的腹部回以了重擊，安冉冉悶哼了一聲，抬腿踹在了她的臉上：“來啊！？互相傷害你死我活啊！？我堂堂鳳歸雲她家親生小姑娘還能怕了你這狗賊不成？！”
若不是十字架的特殊力量，封印了安冉冉身體裡力量的流動，安冉冉要不會這麼被動的、硬生生的接下來了漠然這狠狠地一拳。
疼的她差點兒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縮在姐姐懷裡哭嚶嚶告狀嗚嗚。
漠然依舊沒有停下，她還在打，一直照著安冉冉的小腹打。
“還是別再打了吧。”“雷鍩”挑了挑眉：“如果她出個什麼意外，你怎麼交代？先不說鳳歸雲，就你上面那位，你都不好解釋吧？”
“用不著你管！她今天，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