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蒹葭冷笑道:“陶將軍救我於危難,可算是再生恩人,我又怎可忘恩負義亂擺官威,這樣吧,大人若是喜歡寒舍,大可在此好生觀賞,蒹葭先告辭了。”說罷轉身欲走。
褚純安喝道:“任蒹葭,本使是雲陽督軍,你怎可這般無理?”
任蒹葭冷冷道:“那褚大人意欲何為?”
褚純安示意左右退下,但良袪卻不願離去,褚純安厲聲道:“怎麼,夫人府上的人都這般無理嗎?”
任蒹葭看了看良袪,示意他退下,良袪無奈只得退下,剛出得門去,褚純安的幾個親兵便把門帶上,並將良袪隔在了階前,良袪並未發作,以他的能耐,眼前這幾個人並不會給他造成任何麻煩,他所擔心的是蒹葭夫人會怎麼應對褚純安這個無賴。
關上門後,褚純安原形畢露,陰陽怪氣的說道:“夫人已經失了桐平,如今是寄人籬下,若夫人願意,我可保夫人平步青雲,一個小小的府司算什麼,將來封疆裂土也都不在話下。”
“我只是一柔弱女子,並無封疆裂土之志,更何況,亡夫靈在桐平,就算封侯拜相又怎能解我半點兒相思。”任蒹葭冷冷道。
褚純安哪裡管那麼多,慢慢靠近任蒹葭,淫笑道:“斯人已逝,夫人守身多年,如此美貌實在是可惜,不如你今兒就從了本使,你守雲陽有功,等本使回到泰安便讓陛下給夫人封個大官,你我共處朝堂,便能各取所需了。”
任蒹葭暴怒,厲聲道:“褚大人是朝廷命官,此番是奉旨前來雲陽督軍,怎可這般輕薄無理?”
褚純安不以為意,冷冷道:“本使對督軍並無興趣,倒是夫人讓本使茶飯不思,你若從了本使,這雲陽大小事務都好說,對你也百利而無一害。”說罷便伸手要要將任蒹葭摟進懷中。
任蒹葭一把抓住褚純安的手反手一擰,疼得褚純安一聲慘叫,門外眾人特別是褚純安的親兵開始覺得有些不妙,反倒是良袪面有笑意,這時,曾盈盈跑了過來,關切的詢問著屋內孃親的情況,良袪安慰道說是沒事兒。
褚純安吃痛不得不鬆手後退數步,狠狠道:“任蒹葭,你可想清楚了。”
任蒹葭微微笑道:“褚大人,蒹葭長年征戰最欣賞能摧城拔寨的好漢,今日褚大人若是能贏了我,那我便考慮考慮你適才的提議。”
褚純安見機會來了,說了聲“好”便朝任蒹葭撲過來,任蒹葭左右躲避,瞧準空檔一腳踢向褚純安小腹,褚純安哪裡招架得住這一狠招,瞬間跌出丈遠砸碎了茶桌,屋外親兵聽得真切,想要衝進門去但又害怕褚純安發火只得乾著急。褚純安哪裡想到眼前這女子如此厲害,剛才的色心瞬間便消散不見,好不容易爬了起來,惡狠狠道:“任蒹葭,你會為你今天的行為後悔的。”說罷便捂著肚子開門逃離,眾親兵想去攙扶卻被他大罵著推開,良袪冷冷的看著這幫人逃離並未言語,倒是曾盈盈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
任蒹葭在褚純安面前努力的控制自己,強裝著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可她畢竟是個女子,一個大男人對她如此輕薄,她多少還是感覺受了羞辱,褚純安離開後她顯然比剛才還要氣急,曾盈盈很懂事的過去抱住她的手臂,良袪也有些憤憤,說道:“夫人,此事要不要告訴陶將軍?”
任蒹葭並沒有立即回答,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此事先不要讓陶將軍和將軍府的其他人知曉,這將軍府中的人都性格剛烈,若是聽聞我受了這般侮辱定會找褚純安的麻煩,可是他畢竟是朝廷派來的督軍,陶將軍處理起來定會深感為難,更何況此番真正吃虧是他褚純安。”
良袪很理解任蒹葭的心情,他深知自己的府司大人其實是無比憤怒和委屈的,但是她又不得不權衡利弊,這些年來,自總曾鴻走後,這樣的委屈她實在受過太多太多了,他知夫人大義,卻無法為她分擔一二,心中甚是愧疚。
話說這褚純安受了一頓打後心情甚是鬱悶,領著一眾親兵在雲陽街上橫衝直闖,凡擋道的都被撞了個人仰馬翻,走到臨水街一衣布坊,見兩個長相清秀的女子正在此處挑選布料,兩人有說有笑,模樣甚是可人,褚純安在任蒹葭處受了氣,心想這世間竟然還有自己得不到的女子,無論如何,這兩個女人自己也看上了,隨後便令左右前去傳話要讓這兩個女子回府相伴。
自陶臣末接手雲陽將軍府後,治軍嚴明,雲陽駐軍從不敢無故與百姓發生衝突,更何況這般明目張膽的調戲民女,兩女子哪裡見過這麼無恥計程車兵,所以便厲聲痛罵“無恥、流氓”。
褚純安想,我在任蒹葭那裡受氣也就算了,這些個鄉野村姑竟也敢如此看低自己,瞬間火冒三丈,吼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朝廷派來的督軍,爺爺我看上你們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我還就不信了,這雲陽城的人都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說罷便將其中一女子強行抱入懷中作勢要帶回府去。
這女子哪能受得這般侮辱,掙扎中一巴掌拍到褚純安腦門,褚純安頓覺眼冒金星,而另一女子也拉扯著褚純安想要解救自己的同伴,褚純安此刻的怒火被徹底點燃,用力一腳將這拉扯的女子踢倒在地,一柔弱女子哪裡受得了這全力一腳,只聽一聲慘叫,這女子就再無呼號,只是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只見懷中女子還在掙扎,褚純安已經失去理智,一把將她摔了出去,隨手從侍衛腰間抽出大刀,邊向女子走去邊咒罵著:“無知鄉民,給老子假裝什麼清高,老子看上你是你祖宗八輩兒積的福,你還敢動手打我,看老子不宰了你。”
此時街上百姓已經圍了過來,一眾親兵見事情鬧大了想要勸褚純安先冷靜冷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褚純安手起刀落,可憐這無辜女子頓時命喪黃泉。
殺了人後,褚純安終於冷靜下來了,手有些微微發抖,他似乎這才想起這是在雲陽,猛一抬頭,自己和十幾個親兵早已被義憤填膺的百姓圍得水洩不通,但是他得撐著,見眾人越來越近,他瘋狂的舞著手中還在躺著鮮血的大刀,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是朝廷派來的督軍,你們不要過來,誰過來我就砍死誰,我,我,我是秦相的學生,誰動我,我要滅他九族。”一眾親兵見勢不妙也只得抽出腰刀作勢態。
但這似乎並沒什麼用,還是有幾個人衝了過來,褚純安再一次失去了理智,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又兩個人應聲倒地,憤怒的百姓沒在往前衝,褚純安似乎為自己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將軍府,很是安靜。
屋內,王金易正和陶臣末商量著渝州調來的五萬大軍軍營的佈置問題,分析著此次程錦尚在渝州的遭遇的背後利害。
突然,門外響起了王立陽和魏文忠的聲音,王立陽笑呵呵的說道:“盈盈你慢點兒。”
陶臣末和王金易相視一笑,知道雲陽府的開心果來了。
但是往日俏皮可愛的曾盈盈今天似乎並不開心。
陶臣末依舊蹲下身子,溫柔的撫摸著曾盈盈的頭髮,問道:“盈盈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魏叔叔和王叔叔又欺負你了?”
王立陽趕緊道:“將軍你這個就冤枉我們了啊,也不知道盈盈今天是怎麼回事兒,進門也不搭理我們就直奔你這兒來了。”
陶臣末微笑著問道:“盈盈,誰欺負你了,跟叔叔說說?”
曾盈盈眼睛裡突然閃著淚花,委屈的說道:“有人欺負孃親,叔叔,你一定要把那個壞人抓起來。”
眾人一聽,無不關切。
陶臣末趕緊問道:“盈盈,到底怎麼了,快跟叔叔說說,是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欺負我們盈盈的孃親?”
曾盈盈小臉通紅,氣呼呼的說道:“就是昨天才來的那個將軍,他把孃親關在屋裡,我聽到他們在吵架。”
此話一出,眾人駭然,陶臣末趕緊招呼眾人就要去往任蒹葭的府邸,恰此時,屋外傳來了呼喊曾盈盈的聲音,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良袪。
陶臣末趕緊問道:“良伯,我聽盈盈說褚純安又去了府上,夫人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