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府裡頭卻是一個都沒有離開,皆都坐在看臺裡頭等著,靜姝有些心疼道:“二哥哥去的急,衣服都還沒換,這日頭一落只怕更冷了些。”
成妧卻道:“這事上卻也只能由著二哥哥了,我們也插不上手。”
施府同勇毅侯府上寒暄幾句這邊離開,才一開啟簾子,卻見那底下成珩依舊站著,似乎已經不抖了,不過面色有些蒼白,只在將要暗下來的暮色裡,抬眸看向那人。
“你……”紫藤驚異道,“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也太過……”
成珩緩緩走上來,輕輕端上那木盒子,一扣便開啟,燈光照在那翡翠上,熠熠生輝,他這才微微一笑。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可能是被凍得有些僵硬了,他說話有些緩慢,“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我待你之心,天地日月可鑑。”言罷,成珩緩緩自懷中掏出一方匕首,叫所有人都嚇得後退一步,就連沈氏都道:“珩哥兒,萬事好商議,切莫糊塗。”
成珩不問其他,只看著那施文茵道:“願得一心,白首不離,如若我三嬸阿孃非逼著我娶那梁家為妾,我自拿這把匕首了卻我自己,留得清白,亦不算是辱沒。”
那施文茵一半驚愕,一半得他這般賭咒發誓,心中亦是感動,只道:“我得了你這般情意,我自是無話可說。不過我家中只怕還因之前的事有所芥蒂,成珩……”
那沈氏在一邊上,見那成珩果真是個重情義,如若不是那梁家橫插一腳,只怕也沒有這許多曲折,只道:“珩哥兒,看一個人往往是不能聽他話說的多麼好聽,卻要看他做了什麼,你既是來求娶我們家姑娘,又因著前事抱歉,我只提出一點……往後無論你如何,你心裡頭必須要記得你今日是怎麼說的,我們家文茵也不求你心裡頭最要緊的位置,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拘在這兒女情長一處,可是他心裡頭該要永遠有一處放著她。”
“再者……梁家這件事,”沈氏道,“你們必須要把那姑娘送出去,這樣的人家,絕不可礙著我文茵的眼。”
成珩只道:“還請夫人放心。”言罷,也不便多留那施府,還好此地隱秘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在場的也都是施府的心腹,自是也不必擔憂傳出去閒話。
成珩自那退下,在走在那草場地裡頭,西山唯一一點餘暉落下,整個大地歸於安靜,成妧起身瞧著那頭成珩一個白點緩緩的走回來,立刻喚阿四:“快給二哥哥披上大撆。”
那阿四提著燈便跑過去,那燈籠搖搖晃晃,卻叫人心跟著一起雀躍,阿四機靈瞧見成珩手上沒有再拿著那木盒子,便朝著成妧這頭道:“沒有了!六姑娘……”
成妧這才笑起來,倒叫旁的人一頭霧水,成姈只道:“什麼沒有了?講話也這樣不清楚。”
“沒有了,就是送出去了,”成妧心裡頭高興,朝著眾人解釋道,“說明那施府上是個爽快人家,並沒有為難二哥哥,而那施姑娘亦是有情。”
“那還等什麼?”靜姝更是歡喜差點沒翻下欄杆直接蹦躂到成珩跟前去,“明日就該讓母親準備三書六禮去那施府上。”
而在一邊上不遠處的勇毅侯府,同樣燈光還沒落下,那侯夫人只掀開簾子瞧看這這頭,只隱隱約約聽見聲音,再見到那成珩自那馬場上穿過,心下已經有了定論,越發看那葉昭不順眼道:“成家該是成了。”
葉昭卻無所謂的伸了個懶腰,道:“那現如今母親也不必打著那施府的主意了吧?這天底下好姑娘那麼多,母親又何必急於一時。”不想勇毅侯夫人卻面帶愁容,輕輕吹熄面前的燈,只在一片暗夜裡,低聲道:“你是真不懂,還是不知道?”
“你以為阿孃這都是在急什麼?”她的聲音帶了幾分急切,“如今萬家當權,我們家能屹立這麼久不過是手上握著兵權而已,如今君上膝下,青鶴帝姬已到適婚年齡,得適帝姬,這輩子不入朝堂不掌權,你真要到賜婚帝姬那一日……你才開始後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