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殿下不再搭理自己 ,他便安安靜靜地蹲在她身旁,看著從砂鍋中飄散出來的白煙,看著遠處流水潺潺的溪流。
雲棲是坐在一個石塊上,看起來要高些,不知過了多久,她眸光偏向他。
看著他帶著金鎖鏈的右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手腕處是一道被磨破的血痕,已經變成了紫紅。
他撐著自己的下巴,像是在看溪流對面連綿不絕的山巒,垂落的墨髮如鴉羽,冷白的面板在陽光下溫潤如玉,給雲棲一種觸控上去是會感受到溫暖的錯覺。
他每一根睫毛上都染上了一層金光,瑞鳳眼在陽光下會尤其鮮明漂亮,此刻他眸中像是揉進了燦燦的碎金,熠熠生輝,眼底盡顯纖塵不染的乾淨。
雲棲有些情不自禁,問他:“你,在想什麼?”
聽到女子的問話,他似乎怔然了片刻,想是還沉在自己苦思冥想之中,反應過來後,他見她終於又搭理自己了,雙眼頓時放亮,俊顏上的神情頓時雀躍了起來。
“在想很多事。”他對雲棲道。
雲棲像是在聽他繼續說,只見他放下了那隻支著自己下巴處的手,兩手放在他自己的膝蓋上,仰頭望著雲棲的樣子像極了兔子。
他臉上的小表情很多。
且在這個時候,在她面前,他似乎沒有任何隱藏。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在他臉上都格外鮮活生動。
他皺眉,臉上是孩童一般的困惑和苦惱。
“我在想很多事,但,一件都沒有想起來。”
雲棲看著他蹙眉,一時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這麼容易被他的情緒所牽動。
她冰顏神情變化儘管微不可察,但她確實會因為他在自己面前皺眉苦惱而跟著秀眉微擰。
雲棲反應過來自己被他帶了進去,她握緊了拿住了蒲扇的那隻手,讓自己保持清醒。
能將失憶的人裝得那麼像,雲棲覺得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經贏了。
而他仍是一臉困惑茫然,無邪至極。
雲棲覺得他真的是夠了!
“我是誰?”
“懸崖那麼高,我當日為什麼要到那懸崖上去?”
“我為什麼會從那懸崖上掉下來?”
“那個大哥哥是怎麼在冰湖裡面找到我並將我給帶回來的?”
“這是,什麼地方?”
“殿下,和我,是什麼關係?”
他看著雲棲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雲棲冰顏神情盡顯漠然。
“這裡所有的人,好像,好像都只聽你的話,殿,殿下,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他好像只是有些怕她周身讓人不覺想要退避三舍的清冷,和冰顏上偶透出的寒意。
其實不退卻,而是硬著頭皮靠過去,挨在她身旁,便不會再有想有退避三舍的念頭。
而會越來越想不斷地靠近,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於她周身的清冷寒意彷彿就是一道界限,只要一步踏了進去,便可順其自然的由著某種吸引力不斷地靠近她,與她產生某種連線。
她身形很小隻,離得越近,越能發覺她的羸弱病氣。
他對她有種很分裂的感覺。
她讓他感到畏懼想要躲避,但又會讓他覺得柔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