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容辭愈想愈難受,緊咬下唇幾要咬出血來。聽聞要派人去尋容箏,她突然站起身道:“太太,都是我惹了大姐姐,方才我不該抬她的槓,不如我跟四妹妹一同去尋罷。”
“也好。”
好?哪裡好了?她還沒答應呢!
容瑾一口綠豆糕噎在喉嚨,正要端起杯子灌口水潤潤嗓,一個不防被容辭拽起來,接著便被她帶著往樓梯口走。
她捂著嗓子死命地咳,在容辭一手揮退跟來的婢子時,便沒來得及強行把紅袖和雀兒也喚過來。
待容瑾咳嗽完,她已被容辭拖著下到閣樓一層,這一層是男子的坐席,男人嗓門大得很,其間還夾雜著搖骰子的聲音,容瑾只覺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閣樓一層往下還有個小室,因著今兒席面開在閣樓裡,為方便起見,要用的菊花酒、陳年花雕和梅子酒等都提前搬到了這小室。
現下先上了菊花酒,待飲過一輪,待會兒正式開席時才有花雕和梅子酒搬上去。
容辭拉著容瑾便往地窖裡跑,容瑾使勁兒甩開她的手,喊道:“大姐姐應當是去前頭廊子裡了,她怎會跑到底下酒窖裡去?”
“方才來時你沒聽大姐姐說從未到過酒窖?她必是去了這裡!”容辭不由分說地將人往下拽。
容瑾略一忖,方才容箏卻是說過這樣的話,也就是這一晃神,她便被容辭拖著下了樓梯。
咚咚咚——
容辭下得極快,這一段樓梯想甩也不能甩,不然腳下一亂人便要跌下去,容瑾只得由她拉著,一直到了那虛掩的酒窖木門前,腳下還未立穩當,便被容辭一推。
“三姐姐,你做什麼!”容瑾大叫,立即剎住腳步回身,卻只聽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接著是“叮噹叮噹”鎖與鑰匙相撞。
“三姐姐,三姐姐!”容瑾雙手拍打門板,急得跺腳。
“你就在裡頭老實待著罷!”
接著便是“咚咚咚”上樓梯的腳步聲。
容瑾試著拉門,拉不動,想是被鎖上了,於是她又衝外大喊了兩句:“來人啊!來人啊!”
無人應答。
這門是鏤空雕花的,她在門內招手,得站在樓道口的人細細瞧才能瞧見,可喊卻沒什麼用,畢竟閣樓裡喧鬧聲震天,誰能聽得見底下一層的呼叫?
不過既然這是酒窖,待會兒正式開席時必會有人過來搬酒,與其在這兒嘶喊,不如老實待著等人來開門。
想來三姐姐也就是想捉弄她一下罷了。
容瑾打定主意後便不再叫喊,背貼門而立,右手拍著胸口大喘著氣。
酒窖裡靜得出奇,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間俱是酒香,她閉著眼深嗅一口,竟生出偷酒喝的想頭,不過也就想想而已。
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呼吸漸漸平復了,容瑾卻突然發覺,在那酒窖深處,厚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她唬了一跳,額上滲出一層細密汗珠子,大白天的遇髒東西了?
她警惕地掃一圈酒窖,這兒並不大,外圍的燈火照亮了一個個黑色酒罈子和各色酒壺,不見有人!
“是誰!”容瑾抓著門栓的手微微用力,緊盯著呼吸聲的來處,最西邊犄角旮旯裡的那個大酒缸。
無人應答,可那喘息聲仍然急促,無法平復一般,容瑾聽出來了,這是男子的呼吸!
事情完全不同了,若是她一人在這酒窖裡便罷了,可與一個男子同在一酒窖,待會兒來人搬酒,今兒她的名節恐要送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