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柳飄飄的那點小心思,在她住院期間,柳飄飄就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龔炎,雖然可能連她自己都未察覺,但心思細膩的姚織夏感覺得到,柳飄飄對龔炎,絕對不止感激。
“他爸媽是我乾爸乾媽,我乾爸也是千翔集團的聯合創始人,主管商場的事務,不過你放心,龔炎我還是瞭解的,他從小就心地善良,人也正直,作業從來都不給我抄,他對柳飄飄,是認真的。”
薛凜看到姚織夏擔憂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姚織夏點點頭,卻沒再說話,氣氛就這樣突然冷了下來。
薛凜既感到意外,又覺得委屈,他和姚織夏認識這麼久了,她從未主動問過他的事,他原本以為她是因為對這一切都知道,才會表現得很見外,如今得知了真相,他不敢想,他們以後還能否像現在這樣談天說話。
此時的姚織夏在心裡賞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縱使她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可她也不想別人隨便議論想和她這種人做朋友的薛凜,就在這一刻,她做好了決定。
“這個夏天,這麼快就過去了。”
柳飄飄躺在床上,透過被雨洗刷一新的窗子向外看,大雨過後,天氣有些涼。
喝完的果汁瓶臨危受命,被擺在窗臺上,成了花瓶。
“他會在做什麼呢?”
柳飄飄將目光從果汁瓶裡那束枯萎的雛菊上移開,又在床上滾了一圈,把自己裹成一個捲餅。
那天分別時,她隱隱地覺得龔炎想說些什麼,她心裡既好奇,又怕他說出了口卻不是自己想聽的。
可直到最後,龔炎也沒有開口,她只好捧著他臨走時塞給她的那束雛菊,在樓下望著他的車漸漸隱在車流裡。
思維混亂的柳飄飄正在被子裡打滾,突然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她立即從被子裡鑽出來,光著腳丫跑下床。
“織夏姐!你回來啦!”柳飄飄倚靠在門邊。
姚織夏情緒有些淡,她一邊換鞋,一邊輕聲回了句“嗯”。
“你可是在三個小時之前就告訴我說,你已經考完試了,那這三個小時,你去哪啦?”柳飄飄自然知道姚織夏跟誰在一起,只是很好奇她和那個人進展如何。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薛凜就住在對面,他請我去他那吃了頓飯。”姚織夏語氣有些冷。
“那,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柳飄飄急切地想知道,這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薛凜有沒有跟織夏姐表白。
“說了。”姚織夏蜷縮在沙發上,覺得渾身冷颼颼。
“快說!快說!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飄飄立馬來了勁兒,看來,夏天走了,可織夏姐的春天要來了。
“飄飄,我們都太傻了。”姚織夏閉上眼,懊悔自己的魯莽和情不自禁。
“啊?”
“薛凜,是薛懷遠的兒子。”姚織夏的語氣彷彿在宣判一切的終止與結束。
“薛懷遠?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啊!”
片刻的腦子宕機後,柳飄飄突然激動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腦子裡回想起第一次在搜救中心見到薛凜爸媽時的情景,她懊惱地打了幾下自己的腦袋,明明當時聽到其他人稱呼那位薛先生為“懷遠”,只怪自己當時又著急又害怕,根本沒有留意過。
“那、那、那,這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就在剛剛?”
“嗯。”一滴淚水從姚織夏的眼角滑落下來。
“織夏姐,你別哭啊,就算他是薛懷遠的兒子,那又怎樣?你也是個又善良又優秀的女生啊,怎麼就不能……做朋友呢?”
柳飄飄知道姚織夏的過往,包括被判刑坐過牢的事實,雖然她自己對此一點都不介意,可她也清楚,這個社會是殘酷的,童話裡的故事是沒有半點藏身之處的,歸根結底,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超越世俗的愛情。
“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以後不再感到無助孤獨,至於我,應該去走自己的路。”
姚織夏這話也是對自己說的,她很清楚,如果繼續沉迷在這種讓人失去理智的漩渦中,最終,那可以預料到的結局只會讓她和他兩敗俱傷。
“織夏姐,你捨得麼?”柳飄飄難過地抓著姚織夏的手,企圖給她些溫暖。
“我的生活,從來就沒給我過選擇,何況舍不捨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