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自己早就對生離死別習以為常,可一想到要與薛凜的人生從此割裂開來,姚織夏那鐵打的心臟還是被冷不防地刺了一劍。
薛凜癱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地灌著紅酒,剛剛還在嘲笑姚織夏喝酒沒有分寸,誰能想到,自己也成了沒分寸的踐行者。
“姚織夏你這個膽小鬼!”
他舉起胳膊朝著天花板比劃,彷彿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就在眼前一樣。
“是我他麼想和你在一起,又不是我爸想和你在一起,他是誰有那麼重要麼!”
回想起剛才姚織夏落荒而逃的樣子,他不禁笑了出來,說是嘲笑她也好,說是嘲笑自己也好,總之,這場相遇與糾纏,荒唐地讓他無可救藥。
“還身體不舒服!你不舒服個屁!我給你切的牛排一口沒動!我的心意都被你糟蹋了!”
最讓薛凜氣憤的就是姚織夏為了逃跑編出的拙劣理由,他就是想不明白,她那深深的自卑感是從哪裡來的,她沒偷沒搶,為什麼就是沒種的直不起腰?
噔噔瞪……
“靠!”
身下的手機突然響起,嚇得薛凜身體一翻從沙發上滾了下來,他罵罵咧咧地爬上沙發,抓過手機。
“你又幹嘛!”現在的他,誰點誰炸。
電話那頭的龔炎被薛凜的反應嚇了一跳,語氣隨即變得小心翼翼,“阿凜,是你龔炎哥。”
“啥事?”一聽龔炎服軟的語氣,薛凜立馬緩和了下來。
“嗯,關心關心你,這幾天怎麼樣?你之前不是說要去找工作,結果如何?”
龔炎本想攛掇薛凜計劃個四人約會,好讓他和柳飄飄可以有點進展,沒想到薛凜這邊情況似乎更差,只好先安撫一下。
“工作找到了,其他的事,心煩得很。”薛凜懶得詳說。
“哪家公司?做什麼的?那你和姚織夏……”
“打住!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別跟我提姚織夏,一提她我就生氣,你說她咋就這麼不爭氣呢!”薛凜說著,伸出食指狠狠地戳沙發。
“不爭氣?你這就嫌棄她了?”
“不是我嫌棄她,是她嫌棄我!我承認,以前的我他麼的就是個混蛋,但是現在,我只想做個好人。”薛凜委屈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你去跟姚織夏說啊,看她讓不讓你做個好人。”龔炎憋著笑強撐著說下去。
“她那傢伙就是沒種!在島上的時候,殺雞宰魚動作那叫一個利索!現在好了,也學會用社會那套標準來劃分自己的等級了。”
“你在說什麼?等級?我怎麼聽不懂了?你倆這是談戀愛會用到的術語麼?”龔炎被薛凜說糊塗了,不過一聽語氣也知道,薛凜已經喝高了。
“反正在她那,我和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人,她就得離我遠遠的,她是沒直說,但我知道,她就是那意思!她那眼神騙不了我!”薛凜說完狠狠地把酒杯往茶几上一砸,又抹了下嘴巴。
“哎,你說咱哥倆是什麼命啊!人家別的富二代都是天天被各種姑娘套路,咱倆倒好,天天上趕子倒貼!”
龔炎忍不住自怨自艾起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抖M傾向。
“去他的姚織夏!我才不去見她呢!她愛孤獨終老就孤獨終老!反正我薛凜今天宣佈單身,明天想嫁我的姑娘就排到大門外,到時候讓她後悔去!”薛凜邊說邊狠狠地用雙腳揣沙發。
“薛凜,你是真喝多了,我看今天你是廢了,我改天再找你商討敵情吧,你想投降,我可不想,你自己別幹傻事啊!”
龔炎掛了電話,空曠的屋裡又恢復了平靜,白天撒歡的蓬蓬眯著眼,在沙發的另一端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兒,丁滿擠在它的身前,早已進入夢鄉。
薛凜在沙發上扭來扭去,忽然向蓬蓬撲了過去,無辜的蓬蓬不知這傢伙要做什麼,便緊張地不停嗅。
薛凜眯著眼,將蓬蓬藏在毛裡的一隻蹄子拽了出來捧在懷裡,腦袋則直接倚在蓬蓬肉嘟嘟的屁股上。
他閉上眼,半晌,嘴裡嘟囔了一句,“蓬哥,還是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