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快?我恐只怕故意放水,將正道那些人放上山來,此刻定然來討要好處了……”
孟婆冷冷一笑,嘲諷意味頗足,她又扭身抬頭望著冥王,蒼老的臉顯得更加猙獰,她忽地咧嘴揚唇道“黑白無常……”
“屬下在!”
“將他交給你們兩人吧,不過我希望在我走出去之前,聽聽世間最美妙的聲音……”
黑白無常拱手低頭,二人不由相視一眼,雖未出聲,卻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冥王身上,徑自微微點頭稱是。
“走吧,森閻君……”
孟婆陰惻惻一笑轉身,杵著柺杖,一瘸一拐的跟著森閻君往石室外走去。
在他轉身之際,原本被鎖在十架上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的冥王忽地狂笑不止,破口大罵道“哈哈哈!狗婆娘,你想得太天真了……我相信,你的結局不比我好在哪裡……啊!”
他的話還未喊叫完,卻突然變作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哀嚎,比之公鴨的嘶鳴還要沙啞,他的喉嚨裡彷彿已被塞滿了石頭,只能用腹部從中震出一絲聲音,可還是慘痛的吼。
這是黑白無常將“百魂蝕骨油”盡數潑灑在他身上的結果。
滾燙的油一離開火炎的燒灼,即刻在陰冷潮溼的石室裡因溼氣而爆裂鼓動,鍋中時時發出噼啪的爆音,將油濺在四周,隨後化作縷縷伴著惡臭的白煙升空。
而那鍋中被濺落的油漬,回到鍋裡時,活似一張鬼臉在油裡乍現,只不過就在瞬間,便被滾動翻騰的油所掩蓋。
冥王自顧地低頭罵著,正至興頭痛快之處,忽覺前身有股熱意傳來,正欲抬頭相尋,卻迎面趕上傾盆而來的熱油。
“啊……”
只因他的手無法動彈,可全身顫抖的樣子,掙扎著不斷拽動鐵鏈的痛苦哀嚎,連著石室都被他震動了。
剛一腳踏出石室大門的孟婆猶豫半分,卻還是走了,只是低沉著聲吩咐道“好好招待一下冥王,畢竟他可是咱們主子……咯咯……”
聲音迴盪在石室的盡頭,那是火燭蹦躂的走廊,此刻的走廊裡,只有兩種聲音,一種是能將天地狂吼破的哀嚎,一種是陰測測讓七月火氣降去的嗤笑。
玄冥教議事廳,這是在城堡裡的一處石屋,可用得空曠二字形容。
議事廳側,有一陰森瘮人的走廊,那裡有陣陣涼風習習,更有慘絕人寰的叫,和瘋狂的笑。
大廳裡,有階梯兩層,一層為底,一層為中,最高處有一寶座,座是由白骨所搭成,讓人倚靠的後背頂,赫然立著一顆空洞的骷髏頭顱。
離這寶座近一點的一層,這一層不大,座位皆是些精緻石晶製作,此時已有眾多人物聚集在此,正是斷魂宗,妖宗,影宗領頭之人。
而離之最遠的底層,則皆是些站立的修士,服裝各異,打扮不一,分為四個方陣各自銜接左右,涵蓋著魔教人一教三宗的勢力弟子。
孟婆隨著森閻君的攙扶,緩緩走至骷髏座前,輕輕撫摸片刻,驀然騰空而起,坐於其上,在她左邊就近的下層,已坐滿了玄冥教的人,而傍邊的,自然是影宗,相對的右側,則是妖宗與斷魂宗。
大致掃了眼在場眾人,孟婆略表歉意地道“諸位……咳咳,有禮了……恕老身年紀大了,枯為朽木,不能行禮”
說完,她閉上雙眼,傾身將後背倚靠在骷髏座,又將柺杖置於一邊。
“呵呵,這是自然,畢竟孟婆年紀也大了,爬個椅子也費勁。唉,也不知那天落下來,摔得筋骨俱損,白廢了熬這數十年光陰!”
場下忽聽一人不屑一顧,冷笑連連,話鋒犀利,張口便將聲傳至在場每一人耳中。
“你!”
森閻君雖已坐在左側,一聽此言,欲要起身言語,卻被身邊的一人攔住。
這人與森閻君模樣相差無幾,畢竟二人都戴著面露,衣著近似,只額頭處“鑫”字風格迥異,大不相同。
“嗯?”
那人沉吟一聲,將森閻君拉下,低聲道“嫌事多麻煩?”
“鑫!”
“別忘了,孟婆可不是我們的主子!”
森閻君眉頭一皺,點頭稱是,不由在心中思付,的確如鑫所言,與孟婆不過是暫時的倒戈,畢竟他們可不認為冥王會就此消失,而且只要那東西一直在,孟婆便不會下殺手,誰知道左護法與其餘沒有叛變的人會不會回來?
“呵呵,所謂高處不勝寒,不知黃山道友可有體會此中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