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義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但很快收起笑容,表情又變得平澹嚴肅:“既然清楚了,那邊退下吧。記得,待會去召集部下,去武寧方向,被大軍探查敵情。
這是軍令。”
白義安最後強調一遍。
武寧,就在永興之南,同為寧國邊境,也就是方才白景洛所說的,南方几條可能有出路的地方之一。
此時,白義安既已決定大軍路線不變,繼續前往瑞昌,卻還讓白景洛去這方向探查,用意為何,不言而喻了。
白景洛也清楚這點,但經過剛剛一番叔侄交心,他已經清楚自己的重任。
所以沒鬧什麼小孩子脾氣,說“不走”之類的話。
只是重重點頭,然後跪下,朝白義安叩了三個頭,才起身接過令牌,回道:“末將聽令。”
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而類似一幕,在寧軍大營之內,此時正不斷在各個核心區域的營帳中上演。
在白義安召見白景洛時,同一時間,也有許多深受沉氏之恩的寧國高層,叫來了自己子弟,進行叮囑。
白景洛率領的寧國探子,都是精銳,武藝高強。
可能夠武藝高強的,又怎麼可能沒有出身?
當初組建他這支斥候隊伍,便就是深思熟慮,精挑細選過的。
為的就是如現在這樣,真的走向絕境,還能多一條退路,保全些香火。
此時不過按計執行而已。
送走了白景洛,帳內白義安沉默良久,然後也沒在此久留,而是出了門,直接朝著最中心的一處華麗大帳而去。
“陛下。”
通報過後,白義安見到了沉丘。
“已經安排好後路了?”
沉丘像是早就知道,白義安會來一樣,人進來之後就澹澹問道。
“已經安排好了,景洛和其他一些臨海子弟,會從南邊武寧方向撤離。”
白義安平靜回答,然後向沉丘行禮,道:“明日臣就要帥著大軍前往瑞昌,和楚軍決一死戰。陛下萬金之軀,肩負寧國重擔,萬不可留在此地赴險。
臣已經安排好軍中高手,還請陛下,趁著今夜楚軍包圍還未成型,從富水河道前往長江口。
在兩河交口處,水師已經安排好船隻接應,足可帶數百人離去,能讓陛下安然退走了。”
永興境內有一條富水,沿富水向北,可直入長江。
在兩河交口處,有一處小渡口,能供人上船離去。
只不過,這處渡口規模太小,一次性最多也就能走個百來人。
為了安全起見,沉丘最多隻能帶走二三百人,難以將整個大軍帶走,不然這絕對是一個上好退路。
“朕知曉了,這就出發。”
沉丘點點頭,也沒做兒女之態,早已準備好了他立刻起身,帶著營帳外已經集結好的護衛,便就要離去。
只是到了帳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回頭看著自己這位臣子,嘆道:“武安侯,珍重!”
說罷,似也覺得此話沒意思,搖了搖頭,苦笑著離去。
漆黑深夜,月光如水。
在寧軍營中,所有將士沉睡之時,一南一北兩支隊伍,分別百餘人,未驚動任何人,就透過了早已開啟的營門。
悄然間,就出了營寨。
白義安站在哨塔上,與被抽調來值夜的心腹將士,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眼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