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久入席進膳,姜若首嘗山下美食,一時動筷不止,姜固一旁稍有暗示,姜若才自曉覺。
此後姜固在莊逗留三日,期間姜若姚度日漸生情,姜固瞧在眼中,也知女兒已存留世之念。
便在第三日晚間用飯之際,提出豎日欲回山內,姜若一怔,雖心有不願,卻也只得一併告辭。
姚度心有萬般不捨,卻不知如何開口表露心意,只擺禮勸二位晚些回去,託辭莊院之中另有好景未覽,又或是製茶工藝還未陳全,藉此勸留二人。
姜固知其靦腆,便不多言,豎日晨起,姜固拾掇細軟,見姜若坐於椅上,半晌未挪一步,眼中似有淚花。
知其念念不捨,不願離去,便坐在其旁,觀其憂色道:“為父看你有不歸之心,不如便待於此處罷。”
姜若見姜固面紋驟生,在晨陽之下顯得格外矚目,更顯垂老之色,不忍父親孤老山林,便衝其笑道:“女兒不過是稍坐歇息,這便收拾收拾,隨爹爹回山。”
而後父女二人背上行裹,走出屋外,卻見姚度立於屋廊,雙目潤溼,走至姜固身前,口中請道:“伯父,晚生姚度在此向您提親,懇求您能將姜姑娘嫁於晚生,晚生必傾盡一生,護姜姑娘一世平安喜樂,恭望伯父成全!”
言罷跪下身子,磕頭於地,雙肩微抖,經這幾日相敘,姚度已知姜固心有歸山之志,倘若自己只顧求娶姜若,便是要姜固孤身一人住於半山。
然細細一思,又覺姜固雖有隱世之意,卻不願讓姜若與其一般終老山林。
不然又怎會下山來鎮,加之自身傾慕姜若已久,這幾日更顯眷戀,如何能放其重回山中,而日夜翹首難忘,徒惹相思之苦。
姜若聞言一怔,面上雖有拒羞之意,心中卻是觸動頗深,姜固會心一笑,忙扶姚度起身,眼望姚度滿眼泛光,又見姜若眼角留淚。
便朝姚度道:“姚公子應是早有所察,老夫此番下山,便已有嫁女之心,只是你不願道破而已,既然郎情妾意,我便允下此親,你二人擇日成婚,我還等著飲你二人的喜酒呢。”
二人頓覺姜固原是假意道明離意,實則是為考證姚度對姜若之情,現下大事已定。
姜固將行裹放回屋內,見姜若與姚度眉目傳情,便將其包袱也一併收至屋內。
又過了十幾日,姜姚二人終至成婚,姜固坐於正堂,姚度雙親不在,只好委託姜固主持大局。
由此二人結為夫婦,闔家歡愉,而姜固歸林之心猶在,待得一切安穩過後,便重回半山。
姜若雖心有不捨,卻也只得任由姜固歸去,此後姚姜二人生有一女,名喚姚雙霜,姚度欲再蓋一座宅邸用於長久居住。
便尋鎮內能工巧匠,費一年之久建成,期間姜若多次攜女返山看望姜固,姜固首見雙霜自是歡喜至極,祖孫二人嬉玩橋塘,樂此不疲。
待得宅邸蓋完之後,一家三人住於宅內,姚度在茶莊內安設機括,以防他人窺見茶園陣法。
直至今日太湖派大弟子劉生,被困茶園,幾度喊叫嘶鳴,皆喚不到一人前來相救,莊內下人皆住於前莊東西南三院,北院之中未敢有人踏足。
而當劉生觸動陣法,遠在莊外宅中的姚度便知茶園之中陣法被觸,然劉生首番觸陣之時,姚度正巧不在宅中,夫婦二人攜上姚雙霜去宅外閒步,又去了鎮內觀道中戲耍度時。
稍後回至宅內,聽聞內堂有聲,姚度當先覺出了鈴音,思是莊中出了事。
由是大步奔向房內,徑至內室榻前,果見鈴鐺抖動,且並非靠內三隻,而是靠外五隻,這便足以可見茶園陣法被觸,且觸動陣法之人竟能抗過前五機法,看來功力不低。
不論如何也要前去一觀,若為大惡之人,尚且饒過一命,只將其手筋腳筋挑斷,廢其武功便可,倘若只是雞鳴狗盜之輩,便要送交官府,當下也不多思,急步邁出室外。
姜若疑聲問詢,姚度道明情狀,欲隻身前去莊後察看,姜若擔憂姚度安危,揚言要一道隨往,姚雙霜也在一旁扯姚度袖襟,童言細道:“爹爹爹爹,霜兒也要去!”
姚度蹲身撫摸姚雙霜小腦袋,衝她笑道:“你在這裡等爹爹回來,爹爹回來給你帶糖吃。”
言罷站身對姜若道:“姜兒,在家好生照料雙霜,莊子裡那麼些人呢,我怎會有事,再說我這些年可學了劍法奇招,自可無虞。”
言罷便踏出階外,姜若立於階上,憂色盡顯,姚雙霜依偎在懷,看向遠處姚度,眼裡盡是清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