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度喚上宅中護衛,出宅往茶莊走去,幾人進了莊廳,護衛去了東西兩院,大喊院屋莊侍。
侍者們正於屋中安寢,卻聽聞屋外喚聲,立時著衣出了寢屋,見到護衛立於庭院,立覺怪異,紛紛走過去問情。
護衛自也不知何事,姚度也未將實情告曉,北院之後的茶園之內,劉生早已喊破喉嚨,然前莊三院卻始終聽不見,又怎知發生了何事。
十幾人隨護衛走至莊廳,卻未見姚度身影,只聽廳中侍衛傳命,令一眾人等守在北院之外,倘若聽聞風吹草動,定要至鎮內府衙報官。
眾莊侍驚異之下,思推應是北院出了事,定然是有下人誤闖北院而被鐵籠所困,此人定然是不能待於茶莊了,可為何要守住北院,這倒是令侍者甚為不解。
然莊主之命自須遵奉,一干人徒步繞院穿林,行有數時到北院之外,只見早已護衛在外看守,直令侍者把守拐角之處,不許他人進來,且莊口柵欄處也有護衛看持。
早在姚度進莊之前,便已閉住北院機括,踏進北院之後,可免鐵籠之困,待得姚度行有數步至後院茶園口時。
果見遠處茶樹挪移不休,園口近旁茶木卻是擺放有序,未有挪動之跡,見此場景姚度一時難解,照說若有闖陣之人,當會於園口中法,而後一路披荊斬棘,才至遠處困住,可現下近旁無跡,遠處有聲。
直直怪異,不過既是有人被困,便不可見死不救,由是置身隱秘機括,輕輕壓下括柄,陣法忽緩緩而停。
此時劉生全身盡是汙垢,被鎖鏈連番拖拽,於茶地之中左磨右蹭,衣衫破布極為不整。
而劉生長劍已脫落旁處,足踝被鎖鏈所縛,卻無一絲內氣毀斷茶樹,茶樹正要撞來,千鈞一髮之刻,陣法驟停,鎖鏈忽滯,茶樹不挪,劉生滿目瘡痍,值此生亡一線之際獲救。
躺倒於地,見鎖鏈依舊綁縛於踝,半坐身子,徐徐伸手至踝部,欲將鎖鏈解開,可鎖鏈環踝繫了死扣,全然難解,且鋼屬之物,全憑內力強自拆除當是無望。
由是劉生四處顧尋,見左側茶樹之旁,似有亮色,立知此乃方前遺失長劍,便朝那處爬去,費力伸手取劍。
握住劍柄,緩緩拾起劍來,奮力向足前一砍,見鎖鏈仍舊未斷,一時沒了法子。
心想自身喚喊半晌,自始自終無一人前來搭救,這下陣法忽停,倘若不是姚度趕來,那或是陣法生了紕漏。
講不定稍時便會重歸原樣,到那時自身定有性命之危,登時生了慌意,不住使劍朝足前揮砍,可鎖鏈過於剛硬,實在砸砍不斷,劉生灰心喪力,全身攤躺於地,忽朝天大喊道:“救命啊........”
聲嘶力竭之下,正要閉眼不動,突見一張面孔置於上頭,那面孔甚為熟稔,嚇得劉生驚身坐起,細瞧那人,正是茶莊之主姚度。
當下喜出望外,提嗓喜道:“姚兄,你終於來了,可把我急壞了,快給我解開。”
姚度持劍趕來,原認為此人不知如何竟能到得此處,心中百般不解,定要一探究竟,然待至近處時,見其躺於茶地,一時也瞧不清面孔,便輕輕移步至劉生身前,見到其面貌輪廓。
時隔多年,竟也未能立時記起,見劉生奮然道聲,登時也便憶識到此人乃是太湖派大弟子劉生。
姚度面露喜色,近至鎖鏈所連茶樹之旁,蹲身湊於樹根,用力按住根部,忽而劉生足踝鎖鏈頓松,迅速縮至樹根之內,劉生腳踝痠痛至極,忙伸手揉搓,姚度又喜又驚,忙走過去扶劉生起來,口中異道:“劉兄,你怎會在此處,咱倆多年未見,你卻也不曾來莊看望姚某,今夜卻是誤闖茶陣,你是如何進園子的,倘若潛入莊內,即便內力再高,進入北院也必會被鐵籠所困。”劉生道:“姚莊主莫不是忘卻了出鎮茶道一事?”
姚度登時恍悟,口中驚道:“你是從石門後面進園的?為何不自鎮門走入,姚某曾告誡於你,大丈夫怎可不守信諾?”劉生歉道:“莊主勿怪,在下也是情非得已,想必莊主對塞林軍略有耳聞,現下塞林遍佈茶園鎮,叫我如何進得去?”姚度道:“如此說來倒是不錯,便在幾日前,鎮外湧進大股青甲,聲稱自北都而來,好似也喚作塞林。”52
言罷面露難色,朝劉生道:“聽聞太湖派遭塞林洗劫,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