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敢在曹操面前下次論斷,曹操聽得認真,受教的點頭道:“多謝先生教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篤定分析出荊州局勢,竟是如此羸弱,如此說來,劉表若是死,這荊州境內反倒是眾族分散,方能有機可乘?!”
“不錯,”荀攸眉頭挑動,當即點頭,但他心中略微奇異曹操的點居然是這麼長遠,現在連壽春都還沒攻下來,“明公,此時說荊州太遠,倒是這壽春,我聽聞袁術在舉事之前,就已經開始加築城防,修建城門營寨,並且在城牆上安置了很多新式的守城器械,甚至有自上防備投石的大網,若是強攻的話,不知要損失多少兵馬,且易守難攻。”
“現在唯一的難處,就在此了。”
荀攸說到這,很是誠懇的躬身而下,嘆氣道:“很無奈,此事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無計可施,因袁術在困獸時,定然是緊閉城門,無法騙開,若是用計策也不能流於城內,自內而外破城,實則很難,且他收容百姓進壽春城,看似仁義,其實不然,乃是想要用百姓當做肉盾以拒,強行綁百姓於城中一同抵抗兵甲,若是破城時,百姓定然遭到不少屠戮,或者守城時候還會強徵壯丁到軍中,如此在每次攻城時候,則用新徵百姓在前守城,其精銳親兵在後監督,若有退敗再上精銳,數次以往,其精銳兵力不減,而我軍攻城則不利,便能將軍心提振。”
“噢!”曹操和郭嘉這時一瞬間恍然大悟,他們兩人之前在商議時候就曾想不通此節,不知袁術既然要死守,為什麼還不肯放棄百姓,甚至收容百姓到壽春避難,還以為是他打算在來年開春退兵之後,再讓這些民眾出來耕種糧食。
兩人都沒想到,袁術能這般沒有人性,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將他想得有些太簡單了。
“這就說得通了,”郭嘉當即拍手叫絕,對荀攸刮目相看,“公達眼光果然獨到,總能想到此清奇之處。”
“謬讚了,”荀攸頗為有禮的拱了拱手,“在下所讀兵書,未曾見過有教導用民做盾的,但袁術素來不顧百姓死活,這些年為屯糧食只當民為草芥,當做牛馬耳,現在卻肯收容,令城中擁擠,糧食耗損加劇,事出反常,那麼便有妖異,以此猜測便不難看出其心。”
“故而,攻城不可操之過急,應當徐徐圍攻,讓城內百姓亂,繼而加劇其損耗,袁術反而無法接受,最終只能崩潰。”
“好計策,”曹操目光沉凝,反覆思索良久,“先生之言,我本來應該聽取,可是現在速攻方可得震懾之效,若是拖延不前,便不能明志,不能令大漢之威蓋及海內,所以我偏偏就慢不得。”
“這與當初攻打徐州不一樣,徐州乃是因我有復仇之意,越仁義則越能得民心,而現在身負天子重託,不可令竄逆躍活,故而需速攻震懾之。”
荀攸嘆了口氣,“如此,就當會使得兵士士氣零落也。”
“當然,主公所慮更加長遠,的確該速攻,遲則生變,畢竟這是叛賊篡逆,妄圖消弭漢室氣數,屬偷我國運之賊也,若是慢一年,則會再有他人稱帝而起,若不能痛擊,則如雨後春筍,難以根治,”荀攸低頭又思索了片刻,才勸道:“再,再思索些許……或者能有變通之法?”
現在袁術已經龜縮了,他就是看清了曹操此行的目的,所以才這般作態,但這就像是陽謀一樣,逼得曹操不得不取捨。
若是不強攻,只是圍困的話,其實威懾並不足夠,等到冬日嚴寒時候,將士們的心思早已不在征戰上。
趁著現在連戰連捷,且還有出師時的慷慨陳詞,作用於心間,反倒有無窮的氣勢出兵,更加容易作戰得勝。
曹操聽聞這話也明白自己的決定將會非常重要。
郭嘉此時知道遲疑難定,緩緩向曹操抱拳,道:“為何不聽聽孟譽怎麼說?”
荀攸臉色一白,當即不說話了。
這個人,他聽過……輩分好像……
曹操則是眼睛一亮,對郭嘉笑道:“給他寫一封書信,我聽聽他有沒有鬼點子。”
……
義成。
郭誼沿濄水將軍器透過大船運送而來,在半路紮營再等囤積,而後便收到了書信。
此時正在渡口釣魚回來,頭上還很親民的戴著斗笠,褲腿挽起在大腿處,打著光腳蹲在一塊石頭上,把書信開啟看了一眼,看清原委之後,對旁邊衣著整齊的陳登笑了笑。
“還聽聽我怎麼說,把我當成神奇海螺了。”
“何為神奇海螺?”陳登好奇的問道。
“就是一種海螺,你只要撿到之後問它,它就會回答你想問的問題。”郭誼也是心情好,居然會耐心的解答這個問題。